他把腿收回來,坐正了在秋千上蕩幾下,抓抓頭發,眉頭一皺。
“要做這么多點心,這點槐花怕是不夠,咱們院兒里這么些人呢。”
許昭每回吃個什么東西,院兒里的小廝們也都有口福,府里人都想來他跟前伺候。
憐憐看著滿滿一籮筐槐花,心想這些哪里不夠了,一院子小豬都夠吃了。
不過,夫人明顯是話里有話,憐憐便哄著他,道:“瞧著是不夠,這正是吃槐花的季節,免不了還要給別的院子送些嘗嘗鮮。”
“嗯,”許昭若有所思,眉毛一抬,道,“我記得王爺院兒里,便有兩顆槐樹,這會兒也開花了吧。”
“是呢,”憐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開了,滿滿登登的,一院子香氣呢。”
許昭點點頭,“他們院兒都是些粗人,不懂吃,這么些槐花長著,盡要糟蹋了。”
他蕩著兩條腿,搖頭晃腦的,“嗯,那便去王爺院兒里摘些吧,咱們多做點包子吃。”
憐憐知道他的心思,這是受了忽視了,叫人上王爺院兒里搗亂去呢。
自家王爺一回京,連宮都沒進,便急匆匆上瓦舍接夫人去了,這事兒全府的人都知道。
這會兒,別說是叫人去年牧歸院里摘槐花,便是上他院里擺臺子演話本,憐憐也敢跟著干。
怕一個籮筐不夠裝,憐憐叫人把庫房閑著的那幾個都拿上了,布單團成團塞進去,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前院。
年牧歸院里,永寧侯正耍劍耍得盡興。
永寧侯便是杜老將軍,年牧歸出征這段時日,聽說他成日憂心,頭發都白了,一聽說年牧歸班師,病立馬好了一半,在家養上幾日,今兒差不多痊愈,便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了。
太祖的那位杜老將軍是使錘頭的,像斧子、長鞭、刀這些重兵器也都擅長,到杜老將軍這一代,雖然還是不忘祖訓,不過偶爾也鉆研鉆研劍法。
年牧歸不忍打擾杜老將軍的興致,站在院子里認真看著,午后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不免有些困倦。
他悄悄打個哈欠,叫人去拿了兩盞茶。
“老將軍好劍法,”年牧歸招招手,“快來吃盞茶潤潤嗓子。”
杜老將軍收起佩劍,意猶未盡地過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王爺,臣還有一套自創的劍法,這便耍給您看。”
年牧歸正要皺眉,院門口閃進來幾個人,大籮筐、小蘿筐,大棍子、小棍子的,頗有點來干仗的架勢。
看見是許昭院里的人,年牧歸笑笑,在院子坐下。
不知道又整什么幺蛾子。
憐憐帶著眾人見禮,然后便指揮著他們,在槐樹下面鋪了布單。
“打吧,”他抬抬手,觀察哪里的槐花開得好,“夫人還等著呢。”
小廝們趕緊忙活起來,槐花一串串落在布單上,場面還挺壯觀。
杜老將軍哪見過這場面,忙問年牧歸,“這,這是作甚?”
哪有客人還在,主人家到跟前忙活的道理。
這槐花撲撲簌簌的,像什么樣子。
年牧歸朝椅背上一靠,道:“老將軍也坐下吧,慢慢吃盞茶,等他們折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