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受傷的手伸出,虛虛地托住他微涼的手肘。
趙溪冷并未抗拒她的攙扶,反而順從地微微靠向她,將一部分重量倚靠過來。
他腳步虛浮,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似乎比方才好了些。
趙溪冷任由趙玖鳶扶著他,慢慢走向通往他寢殿的回廊。
廊下光影隨著日頭西移,在朱紅的柱子上投下長(zhǎng)長(zhǎng)的、不斷變化的影子。
沉默在兩人間流淌,只有他略顯虛弱的腳步聲和趙玖鳶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清晰可聞。
“鳶兒。”他忽然開口,“父皇說,再過兩日,等我身子再好些,便要將我的身份……昭告天下。”
趙玖鳶的腳步微微一頓。
這意味著,從此,那個(gè)曾與她相依為命,住在遠(yuǎn)郊小屋,會(huì)纏著她討要糖葫蘆的少年阿冷,將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尊貴無比、居于云端、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七皇子殿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澀猛地涌上喉頭,趙玖鳶為他終于能認(rèn)祖歸宗而感到欣慰,但心情又復(fù)雜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她抬起頭,努力壓下眼底翻涌的情緒,臉上擠出由衷的笑容。
“那太好了,殿下……終于也可以認(rèn)祖歸宗,再也不用……”
后面的話哽在喉間,再也說不下去。
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忍受那些異樣的目光和羞辱……
趙玖鳶頓了頓,笑容里染上幾分悵惘:“只是……以后臣女想見弟弟,怕就沒那么容易了。這幾日……可得讓阿姐……好好看看我的阿冷。”
趙溪冷微涼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側(cè)過身,就站在回廊明暗交織的光影里,垂首看著趙玖鳶。
廊外疏落的光線透過雕花窗欞,在他清瘦的臉龐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趙溪冷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gè)弧度,聲音帶著近乎曖昧的意味。
他久違地又喚她“阿姐”。
“阿姐放心……”趙溪冷微微傾身,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額發(fā),“我們會(huì)有機(jī)會(huì)……天天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