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后半夜下了大雪,寒風從門縫鉆進來,謝延在干草堆里沒蓋被子,終究是著涼了。
而下了雪帶來的結果便是,大雪封山,想走也走不了了。
兩人只好繼續在原地停留。
沈霜寧愁眉不展。
那嬸子見他們沒走成,臉上卻一臉喜色,絲毫不見嫌棄兩個陌生人“蹭吃蹭喝”的不耐煩,反而熱情得過分。
“哎呀,這大雪封山,哪也去不了!你們就安心住著,等雪化了再說!”
她不僅主動給謝延熬了姜湯,還抱來一床厚實的棉被,笑著往沈霜寧懷里塞。
“小兩口在外不容易,這被子暖和,晚上蓋著別再著涼了。那小郎君瞧著體弱,又有傷在身,得好生養著,我去殺只雞來吃!”
嬸子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沈霜寧則回到了謝延身邊坐著,那種不祥之感,愈發強烈。
謝延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他輕聲囑咐道:“對面茅屋里有些草藥,你想辦法弄來,別讓他們發現。”
冬季入夜早,荒山一片寂靜。
小屋的油燈熄了有一陣子,嬸子確認里面再無動靜,才轉身進了自己的屋。
老男人正坐在炕邊磨刀。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走過去對那老男人說道:“他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不著急。等那病秧子養得結實點,動手也不遲。”
傻子在炕上玩自己的衣角,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傻笑。
嬸子又道:“今日殺了只下蛋雞,本想著留著過年的,怪心疼的哩。不過話說回來,那小郎君細皮嫩肉的,養出點肉來,夠咱們吃到來年開春了,也值了。”
她語氣平常,像是在說宰豬宰羊,而非談論人命。
老男人顯然習以為常,只是抬眼瞥了她一下,繼續磨刀。
嬸子說完,走到炕邊坐著,伸手摸了摸傻子的臉,溫柔道:“至于那姑娘,就給咱們狗剩當媳婦,生好多好多白胖的小子,好不好呀?”
“就是可惜,不是個雛兒,竟是被人占了先。不過咱們狗剩不挑,有媳婦就行,對吧?”
傻子聽不懂這些,只聽見“媳婦”兩個字,立刻舉著沾滿口水的手,樂呵呵地拍著炕沿笑:“媳婦!娶媳婦!暖炕……”
沈霜寧躲在外面的窗戶下,聽著屋內毛骨悚然的對話,用力捂著嘴,神情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