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看到沈霜寧慘白著臉回來,便問:“怎么了?”
屋里沒有點燈,只能借月光勉強看見彼此的神情。
沈霜寧嗓音發(fā)顫,將方才偷聽來的對話說了一遍。
“他們居然吃人,這太可怕了。”
謝延聽完她說的話,竟不是很意外,緩緩道:“若是以尋常打獵為生,屋里該掛滿獸皮、晾曬著肉干。可他們這里只有幾張劣質(zhì)的獸皮,灶臺也沒有處理獵物的痕跡。
“且你我一路翻越山頭過來,連只野兔都沒撞見,這荒山里哪有那么多活物供他們過冬?他們以什么為生,本就不難猜測。”
何況明明入冬食物就少,還殺只雞來招待陌生人,哪有這么大方好心的人家?
還有這間屋子,四面漏風,陳設簡陋,怎么看都不像招待客人的,倒像是養(yǎng)“豬仔”的地方,他們絕不是第一個住進這里的人。
沈霜寧的臉色越來越白,不由得抱緊了自己,仿佛這樣就能驅(qū)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謝延見她如此害怕,也就不多說了,只溫聲道:“別怕,你就當什么也不知道,先穩(wěn)住他們。草藥拿來了嗎?”
沈霜寧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去偷東西的,便點了點頭,從袖口里倒出一堆亂七八糟的草藥。
她以為謝延是要拿來給自己治傷,卻見他挑挑揀揀,從中挑出兩株草藥,然后耐心對她說。
“這一株是迷迭草,看著普通,實則是天然的迷藥。”
謝延又拿起一株開著小白花的草藥,繼續(xù)道:“這是蘭草,氣味清香,平日里用來泡水喝能安神。明日你便去廚房,燒熱水把這蘭草泡著喝,記得要讓那女主人看見。”
沈霜寧愣住了,眨了眨眼:“讓她看見?為什么?”
“她若問起來,你就說是京城世家夫人們常用的養(yǎng)顏偏方,她那般打量你的容貌,定會好奇。”謝延說道。
沈霜寧道:“你是說……讓她也想喝?”
謝延點了點頭:“不錯。”
沈霜寧又問:“那還有那個老伯呢?”
謝延道:“我自有辦法,你且聽我說”
沈霜寧從未做過這種“算計”人的事,心里既緊張又害怕。
謝延將計劃細細說了一遍后,便抱著被子下了床,只是剛起身時,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沈霜寧見狀,連忙叫住他:“你都病了,就別去那邊睡了,這床雖小,擠擠也能睡。”
她往床里挪了挪,騰出半邊位置。
謝延轉(zhuǎn)過身來看她,沉默了片刻,卻并未走過去,只是低聲道:“男女有別,不妥。”
沈霜寧聽了這話,心里不由得犯嘀咕:這人也是奇怪,之前在山里風餐露宿,兩人靠著彼此取暖,也不曾說過半句“不妥”。
這會兒她都不介意了,他一個大男人反倒扭捏起來,講究起男女大防,倒顯得她不正經(jīng)了。
還是說,他已經(jīng)成婚了?所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