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瑞雪飄飄灑灑,直下到了大年初三方才收。
今年的雁塔湯苑只是年三十休了一天,大年初一便開始照常迎客。搶著來薦福寺和佛首閣燒頭柱香、祈福的善男信女們已經(jīng)擠的喪失了理智。在那熱氣蒸騰的溫泉池畔,落下的是鵝毛大雪,升起的是濃濃的年味兒和滿滿的祝福。
幾位股東連同錢大掌柜散了壓勝錢,熱熱鬧鬧地拜年問候、聊了會兒過年的趣事,便回到了正廳開始談生意的正題。
玉城身穿大紅的織金錦袍,金線滾著牡丹紋,衣擺一動,便漾起一片霞光;外罩的白狐大氅更妙,風(fēng)毛出鋒三寸,隨步翻涌如浪;雪白的小臉兒被冰的粉里透紅,紅潤的豐唇則受凍之后更顯美艷,宛如人間富貴花兒一般,映襯的廳內(nèi)廳外都亮了幾分。
郡主不是很喜歡他穿的這么富貴招搖,但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這身裝扮襯著雪景著實美不勝收,好看的無與倫比,壓住了略微蕩漾的春心,問道:“年前交代給你的事,想好了嗎?”
玉城微微一笑,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紙,上書三個大字:廣客隆。
眾人不解,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點子。
玉城轉(zhuǎn)頭望向錢大掌柜:“敢問錢先生,你們家平時買米買菜買油買鹽買布買鞋都去什么地方買?”
錢大掌柜尋思著公子哥兒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平時也是不干家務(wù)事的,笑瞇瞇道:“買米自然是去米店,買布去布行,買菜買肉就去路邊的集市,買衣服去成衣鋪子。。。”
玉城笑呵呵地問:“那如果錢先生今日都要買齊這些東西,敢問要花多久?”
錢大掌柜大概算了一下:“如果順路的話,小半日也就夠了。。。”
“那也就是說,如果不順路的話,就有可能東奔西走去掉大半日嘍!”
錢大掌柜點點頭。
玉城沒有接他的話,自言自語道:“過年前我去買年貨,有吃的有喝的,又要去買新衣服,買鞭炮,買胭脂水粉,買補品藥材等等等等,足足跑了兩日,當(dāng)時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個地方,這些東西都能在一處買齊的話,該有多好!”
馮英姿接話道:“有啊,每逢年節(jié),便有這種大的年貨集市,前后走一趟,基本就可以買齊了。”
玉城笑道:“馮哥說的沒錯!可馮哥也說了,是每逢年節(jié)——我再說的多一些,就是咱們西安城,平時有茶馬市、器用市、粟市、回坊特市等等,位于城中的不同位置,可也就是每月特定的某兩日,不是每日。。。。”
郡主最先猜到了玉城的意思,但卻沒出聲。
“再比如說每日都逛的菜市場,種類雖然齊全,但環(huán)境污糟爛臭、臟水橫流,一旦刮風(fēng)下雨更是苦不堪言。就算不下雨,也是風(fēng)吹日曬、塵土飛揚的,還常有以次充好、缺斤少兩的情況出現(xiàn),所以——”
玉城又舉起了寫著三個字的紙,“這就是我的新生意,一個室內(nèi)的、種類齊全的、綜合類的集市,名字就叫廣客隆,取財源廣進、客似云來、生意興隆之意!”
錢大掌柜明白這個商業(yè)形態(tài),“所以你是說我們自己開一個集市,讓攤主貨主來我們這賣?”
玉城搖搖頭,“錢先生說的對,也不對!我們確實是要開一個集市,不過——不是他們來賣,而是我們自己安排人賣,再給他們結(jié)錢,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種寄賣!現(xiàn)在是免費讓他們寄賣,等以后咱們做大了,想在咱們這賣就得先交一筆攤位費嘍,哈哈。。。”
錢大掌柜聽懂了,但不太懂這個生意有什么好做的。
馮英姿懂的多一些,但他不太明白:“按照你的說法,貨主只是寄賣,賣出去之后才結(jié)錢,那他們?yōu)槭裁床蛔约嘿u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是更好嗎?”
玉城呵呵一笑:“因為——我——有——人——流——我——有——量!他們自己賣可能一個月?lián)嗡懒速u個一百件,但放在我這賣,一個月可以賣三百件,平白多出來的,你說他們愿不愿意?”
錢大掌柜接著問:“同樣的東西,你憑什么可以賣這么多?”
“比如一個東西,進貨價是十文錢,他們賣十三文,但在我這賣就只賣十二文,甚至只有十一文,我圖的就是個薄利多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