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杭又一次被強迫著上了馬。
男人用手掌掐著她的腰肢,輕松一舉便將她送到了馬背上。然而,師杭尚未坐定,胯下那匹烏驪馬就開始狂躁起來。馬兒雙鼻噴吐,不斷發(fā)出陣陣嘶鳴,前蹄又在原地刨了幾下,似乎想趕快將背上的生人甩下去。
師杭驚出一身冷汗,幸好旁邊還有個人離她不遠,她也不管抓的是什么,只緊拽著不肯撒手。
“泥炭!”孟開平沉聲斥了一句,旋即一把扯過韁繩朝師杭吼道,“你拉著我作甚?握韁!”
師杭這會兒都快趴在馬上了,被男人一吼才發(fā)覺自己一直扯著他的衣襟,當(dāng)下趕忙松開手接過韁繩。
那戰(zhàn)馬被主人訓(xùn)斥了,卻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它從未被孟開平以外的人騎過,出于本能,自然不會對師杭有任何好感。直到孟開平也上了馬,它才逐漸安定下來。
師杭留意到,它甚至還十分通人性地扭頭瞅了一眼,滿眼都是對她的嫌棄。
……服了,真是什么樣的人養(yǎng)什么樣的馬。
孟開平也注意到了他的坐騎極不愉快,便開口責(zé)道:“你這女人根本就不會馭馬,泥炭向來乖馴,怎么你一上來它就發(fā)脾氣?你方才是不是揪到它鬃毛了?”
師杭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居然連馬兒心情不好都能怨她,于是立刻回嘴道:“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我往日騎的可是宮里賞賜的貢馬,一匹之?dāng)?shù)不下百金,哪里會像你這匹瘋馬似的……??!”
不知是不是男人故意作弄,她話音還沒落,胯下那chusheng竟又發(fā)起狂來,往前猛沖了好幾步。
“吁!”
師杭嚇得半死,孟開平卻很快游刃有余地將馬制住了。他低頭看向懷中面色蒼白瑟縮著的少女,打趣道:“泥炭可聽得懂人話,你最好注意言辭,不然它趁我不在遲早要報復(fù)你。”
像是在回應(yīng)主人的話一般,那馬又及時扭頭,挑釁似的瞪了眼師杭。
“……”
師杭這回是真明白了,不能用常理來推斷這男人,包括他身邊的一切物什。
“沒章法的泥腿子。”師杭小聲嘟囔了一句,旋即挺直了背,刻意同身后的男人拉開距離。
男人結(jié)實的身軀緊緊貼在她身后,像一堵墻,莫名讓人覺得踏實??伤芸咕苓@種感覺。
孟開平?jīng)]聽清師杭嘟囔的話,但猜也能猜到,十有八九是罵他的。于是他輕哼一聲,見后頭的行李都齊了,不再逗留,打馬便向城內(nèi)馳去。
這回男人騎得不算快,師杭還敢睜開眼看看周遭的景色。凡所經(jīng)處,兵士皆單膝跪地恭敬行禮,直到他們遠去才起身。師杭見狀,困惑不已。
此行只是一小隊人罷了,領(lǐng)頭的便是這男人??蛇@樣的排場絕不尋常,所以,這男人的官職究竟有多高?
他相貌雖然不夠俊秀,又因為長年風(fēng)吹日曬顯得有些滄桑,但相處下來,師杭直覺他最多大她十歲左右。年少氣盛做不了假,倘若他已及而立,有些言行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時至今日,師杭連男人的名姓都未曾知曉。一則是他沒有主動提起,二則是師杭下意識回避。畢竟,無論他姓甚名誰,她對他的態(tài)度都不會有半分改觀。
他們從大營出發(fā),一路未停。師杭原以為自己會被送往一處陌生之地,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會被送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下馬后,孟開平指著頭頂?shù)呐曝覇査骸霸鯓?,還認得出么?”
師杭怒瞪他:“這是我家,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