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蟾桂騎著毛驢在后面跟著,前頭的馬兒太慢,終究是傳染到了驢子,它也一點頭一點頭地打起了瞌睡……
主仆二人天亮趕路,天黑宿在驛站,山一程水一程。
越往南走風沙越小,氣候變得逐漸溫潤起來。但是過了長沙府,他才發現林子越發繁茂,行人越發稀少,鎮府越來越少——越來越嗅到蠻荒氣息。
且朝廷的驛站越來越少,
相距也越來越遠,一天走下來未必能遇到一處,與靠近京城天天人來客往的比,
冷清得跟野廟似的。
這一日,五月二十三,
從家中出來十多天的時候,總算進入到黔州府北邊的
姜道長手里扶正辟邪的拂塵悠悠舞動黔州府的夏風,
他呵呵一笑道:“貧道姜蘅,見過沈大人。”
說完,未等沈持還禮,
他看了邱長風一眼:“師弟,沈大人原是新科狀元點了翰林的,
此次是來工部礦物司觀政的?!?/p>
他二人師出同門,先師祖李為當年為了煉丹問藥,
曾走遍全天下尋朱砂礦藏,后來在樊武縣找到了這一處,
如今已開采近百年了。因而他們這一派被朝廷重用,
并多次隨工部勘地形探礦藏。
邱長風面皮微抽:“認得,
我與沈富……沈大人有過幾面之緣?!?/p>
都怪王淵給沈持取了個“歸玉”的字,害他差點將“沈富貴”仨字脫口而出,
可是話又說回來,
沈富貴有什么不好聽的。
嗐,文人瞎講究。
沈持再一施禮:“二位道長,
胡大人,
呂大人,
嚴大人,一路鞍馬勞頓,咱們進屋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