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陛下垂憐!”楚月擦拭眼淚,指尖靈巧地撿起地上的陶杯碎片。
胡亥看著蹲在地上撿拾碎片的楚月,皺了皺眉,沉聲道:“別撿地上的碎片了,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她淚痕未干,青絲散落,藕荷色衣袖隨著撿拾陶片的動作輕晃,白皙的手腕露出來,單薄脆弱的模樣,讓胡亥心頭泛起一絲憐惜。畢竟也是應該可憐的姑娘。
“是,陛下。”楚月低頭行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看著楚月漸漸離去的身影顯得十分弱小無助胡亥心中暗嘆道:“看來大家做人都不容易,要不是為了生活怎么可能甘愿做牛做馬,讓他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胡亥本來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吃頓飯,舒緩煩悶心情,哪料橫生這等糟心事。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
他抓起嬴昭的陶杯狠狠灌下一口酒,辛辣滋味如刀割般劃過喉嚨,嗆得眼眶發(fā)紅。不過酒杯上還有一絲絲清香。
眼見胡亥又要舉杯,嬴昭神色驟變,快步上前急聲勸阻:“陛下!酒喝多了傷龍體。您日夜為國事操勞,龍體萬不可輕忽,還請節(jié)制些吧!”
這就讓胡亥感覺有些別扭,上一世他挺著啤酒肚,應酬場上千杯不倒,此刻不過多飲幾盞,竟被人當成不勝酒力的病弱天子,這般反差,著實令他渾身不自在。
“別管朕!朕現(xiàn)在就要痛飲美酒!”
眼下的胡亥已許久未曾這般享受生活,此刻他滿心只想痛飲美酒、與美人為伴,舒舒服服地瀟灑度日。
畢竟曾經在藍星與美人喝酒玩耍需要收費,可現(xiàn)在突然變成免費,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更加興奮,而且曾經的美人在現(xiàn)在看來也算不上美人。
胡亥揮開嬴昭白嫩的玉手,朝一旁太監(jiān)冷聲道,“愣著作甚?速取陶杯來,朕要與愛妻同飲!”
本來就是來吃一頓飯,何必搞得不開心呢?胡亥不耐煩地從太監(jiān)手里接過陶杯。他提起酒壇,滿滿地倒了一杯秦酒。
推到嬴昭面前,酒液還順著杯沿滴到桌上:“給朕一個面子,喝!這秦酒烈得很,喝下去渾身都熱乎。”
看見臉色通紅的胡亥,嬴昭心里感到十分后怕,她記得曾經的胡亥喝幾杯就醉,現(xiàn)在一反常態(tài),她不由得后背發(fā)涼。
“還不接杯?是不給朕面子?”胡亥十分不耐煩地說道。
他眼底泛起猩紅,猛地將陶杯塞進嬴昭手中,不等她反應,便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狠狠與她來了個交杯。
濺出的秦酒順著兩人交疊的手臂,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著實可惜。
嬴昭不及躲避,被酒嗆得眼眶泛紅,她臉頰發(fā)燙,慌忙放下陶杯喊道:“臣妾不勝酒力,殿下恕罪!”
酒勁上頭的胡亥腦袋昏沉,見嬴昭那雙杏眼含著盈盈水光,芙蓉般的面頰染著薄紅,鬢邊玉簪,他咧嘴一笑。
身為老酒鬼的他,語氣滿是調侃:“皇后這酒量,還得多陪朕練練,對了你不是大家閨秀嗎?怎么還不勝酒力。”
秦朝社會飲酒風氣較普遍的時代,酒已經成為祭祀、宴飲等場合常見的物品,在此期間會有大家閨秀前來陪酒。
“臣妾從小酒力就不行,但迫于身份必須要學會喝一點酒,今日臣妾是為了殿下您才喝酒的。”嬴昭抬手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卻因酒意臉上微微發(fā)顫。
秦酒不愧是宮廷御酒,又是秦軍出征、作戰(zhàn)、慶捷的必備佳品,更是與美人相伴的風雅之物。胡亥使勁地喝著秦酒,將煩惱拋去,眼前快活最要緊了。
前世他不過是螻蟻般的打工人,在寫字樓格子間里熬盡青春,被資本家榨干最后一絲價值,加班、內卷、績效像三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