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國舅命人遞上拜帖。
白二嬸不敢怠慢,立即回稟白老太爺知道。
白老太爺不知道是福是禍,率領白景安親自出迎。
馬車上下來的,除了國舅,還有他的傻兒子楚一鳴。
楚一鳴的癡傻與靜初不同,聽聞是先天的。
楚夫人生他的時候難產,生了三天三夜,嬰兒落地的時候,因為窒息,渾身青紫,被產婆拍打了半天才終于小貓一般哼唧出聲來。
幼時還好,能吃能睡,稍大一些,才發現他目光呆滯,涎水長流,明顯有些癡傻。
楚夫人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可又善妒,國舅府上再無妾室通房,兩人全都將這個兒子當眼珠子一般養大。
以至于這個楚一鳴十分驕縱,稍有不合心意就滿地打滾,哭鬧久了就抽羊角風。
如今已經二十有五,尚未娶妻。
依照國舅府的權勢,不是娶不到,也不是傻小子不懂情事,而是他沒有那個艷福。
楚夫人曾經往他房里塞了兩個如花似玉的通房丫頭,手把手地啟蒙。
傻小子挺開竅,上道也快,樂此不疲。
楚夫人還挺高興,覺得只要他能傳宗接代就成。
正滿心歡喜地替他張羅娶親,這傻小子因為房事太過于激動犯病了,嚇得丫鬟衣服都沒穿好跑出房外喊人,才撿回一條性命。
大夫告誡,說依照他的身體狀況,應當盡量避免房事,否則很容易發作,甚至于有性命之危。
楚夫人左右為難,楚一鳴的婚事也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楚國舅不甘心,這兩年一直在求醫問藥,希望能治好楚一鳴的抽搐之癥。
這事兒,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知道,也束手無策。
白景安滿懷忐忑地給國舅磕頭請安,將他父子二人畢恭畢敬地請進府內落座奉茶,心里七上八下。
楚國舅并無怪責問罪之意,反而十分關切地詢問:“聽聞白公子為了來府上給小兒看診,路上驚馬,傷了手腕。心有不安,特意帶著小兒前來探望。”
白景安瞬間受寵若驚:“多謝國舅大人掛牽,不過一點挫傷,休養幾日就好。只是暫時間可能無法使用銀針了。”
“無妨,”楚國舅笑道:“白老離京修行三年,盼得回京,我家小兒也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p>
言下之意,便是要請白老太爺親自出馬,替楚一鳴診治。
白老太爺欠了欠身:“能為國舅大人分憂,老朽義不容辭。只不過,老朽近日纏綿病榻,身體欠佳,心慌手抖,扎針怕是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