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終于不得不承認(rèn)——這場與命運(yùn)的拉鋸戰(zhàn),自己大概是要輸了。
她與程牧昀的命運(yùn)就像被紅線死死纏繞的傀儡。
如同被施了古老詛咒的雙生花,每一件事都在提醒她:期限將至。
許灼華無奈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多長時間了。
現(xiàn)在她跟程牧昀徹底綁定了,就像是簽了生死協(xié)議的鬼魂一般,到點就會有牛頭馬面來勾魂。
“我要回新海城。”許灼華喃喃道。
陳鶴德有些不解,“現(xiàn)在程牧昀都自顧不暇,你回去了,豈不是自討苦吃?”
許灼華淚眼朦朧地看向陳鶴德,“正是這個時候,我才必須陪在程牧昀的身邊,不能讓他自己面對,我們是夫妻。”
說著,許灼華就往老宅的大門走去,不帶一絲猶豫,既然自己陪著程牧昀的時間不多了,那就干脆回去陪著他。
至少,能享受最后的時光,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雕花銅鎖在暮色中泛著冷光,許灼華的指尖剛觸到門環(huán),后頸突然襲來的寒意讓她渾身一顫。
陳鶴德骨節(jié)分明的手如鐵鉗般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帶得踉蹌后退,后背重重撞上斑駁的朱漆門。
“陳鶴德!你放開我!”許灼華猛地轉(zhuǎn)身,她看見男人眼底翻涌的怒濤,瞳孔縮成危險的針尖,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控的模樣。
陳鶴德另一只手重重拍在門上,將她禁錮在臂彎之間。
他喉結(jié)滾動,聲音沙啞得像是碾過砂紙:“你當(dāng)新海城現(xiàn)在是什么地方?豺狼虎豹環(huán)伺的修羅場!你倒好,非要往槍口上撞?”
他的呼吸急促,又氣又無奈:“你以為你是去幫忙?有的是人等著拿你要挾他!”
許灼華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刺痛讓她短暫清醒。
走廊里的風(fēng)吹起木棉花的殘瓣,穿過她單薄的衣襟,鎖骨處的契約紋路突然灼燒起來。
“可是他需要我”她的聲音低下去,像被掐住喉嚨的夜鶯。
陳鶴德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苦澀:“需要你?你以為你去了能做什么?當(dāng)他的累贅,還是當(dāng)他的催命符?”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心上。
許灼華的膝蓋發(fā)軟,順著門板緩緩滑坐下去。
陳鶴德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終于放柔:“相信他,程牧昀會安排好一切”
許灼華望著自己映在墻面上單薄的輪廓,忽然覺得那影子像極了飄搖的燭火——而程牧昀就是那截燃到盡頭的燭芯,明明自身難保,還要分出光亮來護(hù)著她。
她的指尖在陳鶴德掌心輕輕顫抖,男人掌心的老繭蹭過她的皮膚,粗糙的觸感讓她想起程牧昀同樣布滿傷痕的手。
“是他讓你來的,對嗎?”許灼華仰起臉,她看著陳鶴德不自然地別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細(xì)碎的陰影。
陳鶴德喉結(jié)滾動兩下,終于松開禁錮她的手臂,“他現(xiàn)在的辦法就是一個‘等’字訣,既不能接受司家的示好,也不能主動站出來,只能等。”
“等?要等到什么時候?”她突然笑起來,笑聲里帶著破碎的哽咽,“等他被對手逼到絕境,陳鶴德,你知道嗎?比起死亡,我更怕他獨(dú)自面對黑暗。”
陳鶴德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劇烈搖晃,眼睛布滿血絲:“我不會讓你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