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川起身,對答如流:“回稟陛下,可設監察御史,獨立于戶部之外,直接對陛下負責,一年一輪換,嚴防其結黨營私。再輔以高薪養廉,凡有功者,不吝賞賜;有罪者,嚴懲不貸。賞罰分明,則人心自正。”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景帝那份急于求成的心情,或許,這位看似軟弱的君王,真的能成為自己改變這個時代的助力。
就在這君臣相談甚歡,氣氛融洽之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狀元郎年少有為,當真是后生可畏,乃我大業之棟梁啊。”
國舅梁越端著一只赤金酒杯,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
他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打量著陳平川,舉杯道:“本國舅敬你一杯,望你日后為國盡忠,可莫要辜負了圣上這份天大的知遇之恩吶。”
梁越一過來,景帝的笑容登時消失不見,不悅之色布滿臉龐,但也沒多說什么。
“國公爺謬贊,下官愧不敢當。”陳平川舉杯起身,從容應對。
他雖然不知道梁越與景帝之間的嫌隙,但卻能感受到景帝與梁越之間緊張的氣氛。
“好說,好說。”梁越肥碩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改日有空,來本國公府上坐坐,咱們也好好的親近親近。”
“下官定當登門拜訪。”陳平川滴水不漏地應下,臉上掛著恭敬的微笑。
梁越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轉身離去。
他剛一走,大學士張廷玉便端著酒杯,不著痕跡地挪到了陳平川身邊。
“狀元郎,”他壓低了聲音,神情無比凝重,“梁國舅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昨日之事,十有八九便是他所為,你要千萬小心提防。”
隨后,張廷玉飛快地將如今朝堂之上,梁太后一族一手遮天,與景帝以及宗室秦王一脈勢同水火的局面簡要說了一遍。
他的聲音很低,除了他與陳平川兩人之外,別人都聽不到。
陳平川心中一凜,昨日街頭那場刺殺的幕后黑手,已然昭然若揭。
不過他也奇怪,這張廷玉與自己并不熟,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些肺腑之言?就不怕自己背后找梁國舅告狀?
張廷玉似乎看出陳平川的疑惑,他微微一笑,低聲提到:“秦王和陛下,乃是老夫的學生……”
這下子,陳平川明白了。
“謝過張大人提點,下官銘記于心。”
“陛下要舉杯了。”張廷玉低聲提醒了一句,便不動聲色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陳平川回到自己的桌案前,端起面前那只精美的青瓷酒壺,正準備為自己斟酒。
他的手,卻在半空中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