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照片拍攝是有前后順序的,蔣戎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總共拍攝多少張,但他能靠記憶大概分辯出這些有沒有囊括從開始到結束的所有“環節”。
前幾次電郵里的照片也在其中,從頭到尾記錄了蔣戎人生至暗二十四小時。
蔣戎最終得出個結論:“這些應該就是全部了。”且令人欣慰的是些照片都是“原版”。
九年前市面上還只有膠片相機,所以先前電郵里的電子照只能翻拍老照片,而現在蔣戎面前這些照片已經存放至略有褪色,明顯是陳年舊物。
他現在雖然還沒辦法求證賀偉誠手里有無底片,但至少釋放出一個比較清晰的信號:此事已暫時告一段落。
紀天養在蔣戎臥室門口佇立了半個鐘頭,耳朵始終緊緊貼在門板上。他能聽見蔣戎咳嗽,翻動紙張和滑動大班椅的聲音。
整體來說比較正常,如蔣戎自己所言,他只是需要一點私人空間處理問題。
直到門縫處散出一股燃燒煙味。
紀天養這回不再猶豫,后退兩步飛起一腳將門踢開。
還好蔣戎并非在放火,而是站在衛生間洗手臺跟前燒東西。
燃燒殆盡的紙灰順水流沖進下水口,排氣扇呼呼轉動,把大部分煙味抽出去。
蔣戎一只手按在鼻端,另只手時而翻動一下手盆里煙灰缸中厚實紙張,讓信封與里面的內容物充分燃燒。
紀天養走到衛生間門口時兩人對視一眼,他看見蔣戎脖子上也有一條干涸血跡,應該是打針后流出來還沒來得及擦拭。
“我沒事?!笔Y戎悶聲悶氣說了一句就回手將門關上。
紀天養高高吊起的心臟終于有一半放回肚子里,他盡量放軟語氣,小心翼翼詢問:“對方是誰?給你寄了什么?”
蔣戎沒說話,隔幾分鐘推門出來時鼻端跟脖子上的血液已經清理干凈。只是臉上沒什么血色,看起來很疲憊:“我剛剛吃了藥,現在很想睡一下。這里有煙味,去你房間?!?/p>
紀天養伸手攙扶,蔣戎順勢挨進他懷里,他在紀天養床上躺好,入睡前忽然喃聲低語,告訴紀天養:“你放心,我一定會好起來。”
紀天養額頭抵在蔣戎耳畔,側身攬住他肩膀:“我知道,你一定會好起來?!?/p>
蔣戎打過針又吃了片地西泮,幾乎一合上眼就進入睡眠。
紀天養放輕手腳起身回蔣戎房間尋找線索,可惜衛生間洗手盆里連紙灰都已經沖得一干二靜。
蔣戎書桌上只剩幾封平常信件,沒留下其他任何蛛絲馬跡。
紀天養嘆著氣去客廳給蔣老爺撥電話,把蔣戎早上收到許多古怪信件,以及他看到信件后的異常舉動仔細講述一遍。
蔣老爺耐心聽完沉沉嘆一口氣:“我知道了,沒事,等他回家我跟他聊聊。”
紀天養猶豫兩秒,在蔣老爺提出掛線之前追問:“老爺,我覺得這件事很不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