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溪的眼眸里蘊藏的剪剪清愁,如長流的溪水,自青山崖壁緩緩飄落而下,仿佛韶華蹁躚,而亦然從容不改。
她臉上赧然,略有些局促地問他,“你可一定要找到他們,我的診金他們還沒付呢。
”她看見慕岑山面上的唇角明顯地抽搐了下。
他緩了緩神情,嚴肅而鄭重地說,“良姑娘,倘若小命都不保了,你要那么多銀子有何用呢?”何況,我給你的那枚玉佩夠你開十間醫館了。
良溪氣鼓鼓地環抱著xiong,轉過頭去。
算了,跟你這毛頭小子說不清楚。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是老祖宗留下的箴言。
你又沒死過,怎么會明白呢。
我之前做鬼的時候,聽到有鬼說,即使到了地底下,輪回轉世尚且需要銀子打點呢。
不過細想,她又覺得不無道理。
他殺的那些人,都是為了能夠救女兒,眼下她已然痊愈,所以,他帶走女兒肯定不是為了救她。
“可他女兒已經痊愈,我就不會危險了啊。
”這時,有人來稟。
但良溪尚在沉思,沒注意到慕岑山對著正欲行禮的暮衣衛使了個眼色,那人似乎沒太看懂自己的主子想表達什么。
摸了摸后腦勺,一臉的難為情。
于是,慕岑山把他拉至一邊,“什么事兒?”“書房那邊起火了。
”書房不會無緣無故起火,眼下莊內所有的人都在這里,只能說明是趙又秉和他的女兒在那邊。
他驀然想起,暗道內的山洞更像是一座山的某一處,內有溪流,也許那里有另外的出口。
放火,是為了堵住他們能進去尋找的路!等到他們趕到時,卻見趙心棠緊緊握住那支毛筆,而筆尖正對著自己的脖頸。
她聲淚俱下,泣不成聲,“爹!回頭是岸吧!”“棠兒,你為了爹已經受了那么多苦,如今若認罪伏法,定要在那獄牢中過下半輩子,爹不忍心你受苦啊!獄牢根本就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房內熊熊烈火炙烤著木架與藏書,空氣中黑煙濃濃,焦糊的氣味一直彌漫在半空。
慕岑山隔著火焰大聲說,“趙小姐沒有參與過sharen的勾當,她頂多犯包庇罪,不會在獄牢里度過下半生。
”“趙莊主,你難道真的要帶著趙小姐畏罪潛逃,余生都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嗎?她不過被訓斥幾句,還有大好的韶華,而你呢,你個糟老頭子,之前就差點害死了你的女兒,今日還恬不知恥地讓她陪你逃命去,說句難聽的,你個老不死的說不定明天吃飯喝水就噎死了,你怎么好意思的!”慕岑山聽到她大罵趙又秉“糟老頭子”時,大為震驚,想過去堵住她的嘴。
不過一種敬佩感還是油然而生。
不禁帶著崇拜的眼神,豎了個大拇指。
“爹答應你,你先放下好嗎?”盯著眼前一幕,良溪蹙了蹙眉。
再僵持一會兒,兩個人都得燒死在里面。
這時,烈火灼燒下,房梁上的橫木轟然斷裂,塌下來,而趙又秉則沖上去推開趙心棠,隨著悶聲,重壓之下,趙又秉口吐鮮血,齜牙瞪目,呆呆地看著趙心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