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嫻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奮力想將手抽回,卻被緊緊桎梏住。
掙扎無果,林慕嫻只得放棄,仰頭對上他的視線:“你究竟想怎樣!”
“我要的一直都很簡單,你不是知道嗎?”他笑了笑,眼神瞬間沒了方才那刻意偽裝出來的曖昧,冰冷起來,“你從東京府離開,我很生氣。”
林慕嫻身上一陣一陣發涼:“你、你竟敢……!”
“我竟敢?”何照鞍掃視四周,又不明地笑了一聲,“你如今回到這里,是為了與那紀家二郎定親一事吧?”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未過門嫻靜端莊的妻子,已與他人媾和……不知道會是何反應。”
這一下便狠狠踩在了林慕嫻軟肋之上,她眼眶發紅,哪怕心中已有驚濤駭浪般地波動,也不敢表露分毫,只憋的眼底都冒出些紅血絲來。
倏地,何照鞍松開了她的手腕,她頓時失力,連連后退了好幾步,好一陣狼狽,才穩住身形。
“我再給你半月時間,若是還籌不齊,就真的在沒有與你繼續周旋的必要了。”
林慕嫻氣急,忍不住喝止住他:“你就不怕我父親去參你一本……!”
“參我?”何照鞍瞇了瞇眼,又重復了一遍,“那你覺得,你父親是會保全你們林家顏面將此事壓下去,還是為了你不惜犧牲仕途,去參我一本?”
林慕嫻渾身一涼,屈辱地咬住了下唇,身子顫抖個不停。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會選擇什么,現下,便意味著自己唯一的退路已經沒有了。
林家除了自己,便只剩下一個還未婚配的林慕禾了。
何照鞍滿意地看著她的模樣,輕蔑一笑:“這半月,我會一直在江寧府待著,直到你給我一個答復。”
語罷,他不再多看僵立原地的林慕嫻,拂袖而去。
過午的風還帶著盛夏的微熱,吹在林慕嫻的身上,本應覺得炎熱的時候,她此時卻覺得渾身寒涼。
前廳之中,前來拜謁的聞家親眷正坐在廳中梨花木椅上飲茶,許久,卻只見一個沈姨娘和季嬤嬤在招待,方才說是去暫歇片刻的大娘子卻久久不見蹤影。
那座首的聞家主母已經稍微品出來些意思了,臉色也忍不住沉了沉,放下茶盞,溫了聲道:“大姐兒去了這么久,怎不見回來?”
沈姨娘只覺額頭緊了緊,勉強扯起一抹笑來:“許是不太舒服?季嬤嬤,你快去瞧瞧,別讓姐兒出事兒了。”
季嬤嬤連聲應是,轉身便出去了。
走過半截抄手游廊,直到確保前廳的人聽不見自己的議論聲,季嬤嬤才嗤了一聲,一甩手里捏著的帕子:“也不知哪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倒擺起長輩威風了!”
“季嬤嬤,這是怎么了?發這么大脾氣。”身后冷不丁傳來一聲,季嬤嬤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卻看見幼月正站在游廊盡頭的花叢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哎喲幼月姑娘,”她一顆心又上又下,夸張地撫了撫心口,“大姐兒是去哪兒了?怎么不見回來!前廳的人都問了,托我出來尋姐兒。”
“這不是過來了嗎。”幼月笑了笑,微微錯開身,伸出手扶著從花叢后走出來的林慕嫻,緩步走上抄手游廊。
不知是不是季嬤嬤自己的錯覺,林慕嫻這么一陣子歇息,臉色反倒比方才還要差幾分。
“娘子,小心腳下。”幼月在耳邊提醒,林慕嫻這才想起要抬腳走上階梯。她有些失魂落魄,直到看見季嬤嬤擔憂的神色,這才找回了些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