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格外看重她。”邱以期倚著身后的墻壁,笑道。
白以濃抿唇不語,那點眉心的朱砂看著格外醒目,片刻后,兀自捆好了那把劍,重新背在了身后。
她站起身,看著差不多吃干凈的幾人,道:“休息差不多了,趕路吧。”
語罷,山洞里的眾人沒有異議,快速起身,蓋滅篝火,提起隨身配劍,走出了山洞。
有上次權淞掌門送來的凌秋槲,林慕禾雙眼恢復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一開始顧云籬預想的程度。
雖然眼前依舊是一團團模糊的色塊,但對林慕禾來說,這比起終日沉浸在黑暗中,眼前光景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快要得見光明,對這林家人來說不知算不算一個好消息,但近來,林家確實有一樁好消息。
秋闈將至,遠在江寧的紀家二郎,也是林慕嫻的未婚夫也來東京應考,雖然婚期已定,但終究仍要避嫌,右相格外大方,將他安置在升國寺旁的別業(yè)中,升國寺有眾多前來赴考的舉子,他住在那里,也好聯(lián)絡人情世故。
可見右相確實對他給予厚望,已經(jīng)頂著被言官上書的風險替他鋪路了。
來得那日晚間,右相叫來家中眾人一同用晚膳,經(jīng)歷上一次被放鴿子的事情,宋如楠沒有鋪張,幾人圍坐一起吃了頓晚飯,只可惜各有心事,一頓飯吃下來,林慕禾非但沒有吃好,反而還有些胃痛。
飯后,右相與紀顯允閑談,林慕禾坐在側位圈椅中喝著茶水緩解胃痛,紀顯允注意到她,便無意問起了她的眼疾。
得知府中已有醫(yī)女為她醫(yī)治,紀顯允顯得有些樂觀:“想來有醫(yī)女,二娘子也快見明了。”
他無心恭祝的話,卻無意間點起了在座幾人的心思。
閑談聲一止,一瞬間,林慕禾便察覺有幾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自己身上。人人各懷鬼胎,盯著她,不知在想什么。
她勉強笑了笑:“多謝紀郎君,承您吉言。”
座上的人也裝模作樣道:“二娘眼疾治愈,也能消我心頭久病啊。”
僵硬地客套了一番,林慕禾瞅準時機,便以身體不適退了出去。
夜風有些涼,好在主院外,有人還在等著自己。
顧云籬拿著她的披風,見她出來,趕忙為她披上系好,低下身子問她:“怎么了?”
看她面色蒼白,顧云籬皺起眉,扶好她,搭在她的脈搏上。
“有些積食。”林慕禾咬了咬嘴唇,泛起一陣白,“我想回去。”
不敢耽擱,顧云籬趕緊招呼人抬來小步輦,趕緊回了院子。
喝下熱水和藥,胃痛感總算緩解了一番,隨枝煮來一晚紅糖姜水給她喝下,又暗戳戳罵起來主院的人:“自回來,但凡去見他們,就沒什么好事兒!”
林慕禾靠在床邊墊起來的軟枕上,面色仍舊有些蒼白:“今日大姐姐的未婚夫問起我的眼疾……想來這么久了,主君定會懷疑我眼疾的狀況,只是不知他今后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