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的眼睛真能說話。她撐著下巴想。
“怎么不說話了?”下一秒,顧云籬果然看了過來,目光移動的瞬間,落在她身上,眼底隨后浮現出一點如細碎星光倒映入內的神采。
那其實是自己的倒影,不知為何,落進她眼中就好像被揉碎的星彩。
“我在想呢。”
“想什么?”
“想與云籬一起云游,是副什么光景呀。”
顧云籬的事情過去已多日,觀察了李繁漪幾日的態度與動作,邱以期與白以濃終于在清霜時不時來透露的一句“此人靠譜”的暗示中,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礙于顧云籬近來處在風口浪尖上,幾人并未住在她的宅邸中,而是選擇在房價最便宜的曹門里租了間屋子住下。
經歷了得知自己被林胥蒙蔽、牽著鼻子走了數十年,邱以期對于東京的人處于極其防備的狀態,當日與李繁漪相談,也只是告知了在普陀寺發現禁藥一事。
對方很聰明,看他們狼狽的模樣,便知在江寧經歷的事情絕對不止這些,也知道他們有所保留的緣由,很是體諒地沒有追問,而是給足了時間讓他逐漸放下心中的疑慮芥蒂。
曹門里的小院子不大,住了四個人,兩個弟子平常睡在一屋,邱以期與白以濃各自分開睡下,如今還有一個每天都跑來看望的清霜,這小院就顯得更為逼仄了。
李繁漪來時,清霜正數著一貫銅錢給白以濃介紹:“三文錢就能買一把青菜了,師尊,你白日十文錢的價格太貴了,明顯是那人看你口音不是東京人,所以故意坑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扒拉著白以濃買來的那把青菜:“葉子也蔫了,我呸,這東京人怎么盡挑著外地人坑?”
白以濃沉默著記下,只是聽她說著,拳頭漸漸捏緊了。
李繁漪來得很低調,甚至連崔內人都沒有跟著,而是只帶了個聽桃。
清霜還是
那你是心疼銀錢,還是心疼我?
清霜呆呆地點了點頭,不及與她道別,便看她急匆匆轉過身,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腳步匆匆,李繁漪全然顧不上這些,心口忽然沒征兆地砰砰作響,眉頭也緊皺起來。
她認識的目盲之人不多,林慕禾算一個,另一個——
是先皇后母家,她母親的義妹,長孫憐。
她與長孫憐交際不多,或者說,她自覺自己是一個親緣感情淡薄的人,即使是母族也不太親厚。
只是長孫憐,為何會與一直不曾發跡的隱軍聯系上,甚至還做了其中的鎮官?
而這消息,卻也恰好通過邱以期之口讓自己得知,這番看下來,倒像是她故意為之。
不可控地,她想起了那個自開春去往北地,失蹤至今的太子弟弟。
會與他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