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綠交織的原野之上,數十匹馬爭先恐后地奔馳,黃沙與草野亂飛,身后追兵高喝聲一聲聲刺激著耳膜,林慕禾不敢回頭,只能拼盡全力地催馬。
只盼顧云籬她們能等得及自己,一切都還來得及。
“只要順著這條路一直東行,就是東行營,”隨枝的聲音還在身后,“娘子去東行營后,就會減少他們的懷疑,你先走,我們來斷后!”
語罷,不等林慕禾反應,隨枝用力一扯韁繩,將整個馬頭調轉,身后的幾人也紛紛四散開來。
此時此刻再去糾結誰來引開追兵,已經沒有意義,林慕禾面上閃過了一瞬的悲色,下一秒,便狠狠皺緊了眉頭,朝東南方去!
頭頂盤旋著不知情況的飛鳥,一陣陣長鳴,沒有情感的雀瞳中,倒映著原野上移動的人影,呈分散的“瓜”字型各自奔逃,禁軍二十余人也各自分開,緊緊追在其后。
“小娘子,你現在若停下,還能免受些許皮肉之苦!”身后三個禁軍的高喝聲刺激著耳膜,林慕禾充耳不聞,只管前行,只慶幸他們沒能隨身帶著箭矢,否則在這一望無際毫無遮蔽的原野之上,自己只有一箭被人射死的宿命。
可即使沒有帶箭矢,這群常年御馬的人也比自己馬術精湛,雖拉開了距離,但隨時都有追上來的風險,且不說他們見自己并不聽勸,更有抽出長刀,想要直接將自己斬立決的。
自己還有六發箭矢,只要能中三個,就可以解除危機。
如此想著,林慕禾再次將弩箭抬出,飛身朝后猛地一射!
“乒乓”一聲,那禁軍額角動彈得飛快,驚險地擋過一箭。
發箭之人咬了咬牙,絲毫沒有停頓,再次上箭,朝后又是一箭!
“呃啊?。 眲倱跸乱患?,反應還未及的人慘叫一聲,轟然摔下馬去,他身后的人急急勒馬防止再有被絆倒的慘劇發生,而另一梭箭矢再次射來,他毫無防備,右肩挨了一箭,只能停下。
“一群廢物!”僅剩的那個咬著牙,揮刀便將林慕禾再次射來的幾支箭矢彈飛,到此時,已再無東西可用了。
她躲避不及,刀鋒狠狠擦過手臂,登時,云錦的衣料被利刃割破,鮮血登時涌出,將衣衫濡shi。
林慕禾喉間發緊,只得繼續催馬,可那禁軍眼見越追越近,離自己只差一步之遙——
“站住!前方何人!”快有人高的青紗帳中,策馬走出來一個身披盔甲的士兵,他手拿長槍,一下子逼停了二人。
“吁——!”慌忙勒馬,林慕禾險險停下,那身后的禁軍也停了下來。
“圍獵期間禁止通行,你們是誰?竟敢違令!”看盔甲制式,這應當便是東行營中外出巡視的士兵了。
林慕禾剛要開口,身后的那個禁軍卻賊喊捉賊起來:“小兄弟,我乃大內禁軍,隨行官家儀仗!這女人的同黨刺傷官家,攜著官家玉印奔逃,我等奉命捉拿還被她弄傷,還望小兄弟莫怪!”
“胡言亂語!”林慕禾急忙喝止,“二皇子與皇后謀反,斬殺內侍,我身攜右相交予我的官家玉?。∫姶巳缫娋?!你信我還是信他一口胡言?!”
“你一個女子,為何將東西交予你?小兄弟別聽她胡攪蠻纏!”
那巡防士兵一噎,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了。
林慕禾一咬牙:“既如此,不如去東行營說個明白!”
士兵一想,正是如此,便道:“既然不明真假,那就去行營一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