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含回過頭,正因手里抱著的這一堆卷宗累得冒汗,仰頭道:“顧大人。”
“這是上哪里去?怎么不備個馬車?”
“公事之外,備馬車也要扣在月俸里。”杜含如實答。
顧云籬:“……”
她沉默的一瞬,林慕禾將身子探出馬車之外,撩起車簾對她道:“大人去哪?上來順路走一程吧?”
那倒是正好,杜含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了聲多謝,沒跟兩人多客氣便上了車,馬車內一時間有些逼仄,暖烘烘的,杜含手中那抱著的一大袋子卷宗也十分顯眼。
“臨下值,是要去哪?”顧云籬問。
“右仆射點名要事關商王的卷宗,右寺正沒空,托我代送一程。”
這樣重要的卷宗交由她來送似乎也沒錯,但凡是有關林胥的事情,兩人都覺得有些問題,于是瞇著眼思索了一番,顧云籬越想越覺得不對。
林慕禾手指抵在鼻尖,思忖道:“近來舊案再查,難保他不會憋出什么壞心思來阻撓,含娘子,你有沒有仔細看過里面的東西?”
經手的卷宗需嚴格審查,杜含不想因為自己開了袋子惹來什么是非,但林慕禾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林胥想整他們,在這里面下功夫確實有待考量,是而她思索了片刻,搖頭:“沒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頗為無奈地看了眼杜含。她在做官這方面多得是發狠工作的勁兒,卻少了幾分城府,有些耿直了。
思量再三,三人還是拆開袋子,仔細檢查起來。
整整十五卷卷宗,挨個翻過,還真讓她們翻到了東西。
厚厚的書頁中,陡然被林慕禾翻出來兩張壓得平整的銀票。
顧云籬眉心一跳,也自手中書冊里摸出來兩張面值百兩的銀票。
杜含面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她的眸子微微睜大了幾分,由衷感嘆道:“好多錢。”
林慕禾一時間不知道該急還是該笑:“他故意放了銀票在內,怕是想要污蔑你行賄。”
顧云籬面色微沉:“調取卷宗是假,誣陷你,阻撓倒查舊案是真。”
連右寺正都被他買通了嗎?杜含微微錯神,思索著,這官場與她想得簡直大相徑庭。
隔日,顧云籬再次如往常般上值,近來從成都府遞來的西南傷情被累計成冊,送來太醫院研究對策。
可供參考的東西太少,加之雨季,兩河處又出現了洪澇決堤之害,大澇之后觸時疫。這事情便落在太醫院頭上,暫且研究一個干預的法子,是而清閑了沒幾天的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埋頭鉆研了一上午,藍從喻更是抓撓得一頭亂發,喃喃起來:“紙上談兵終不得法,莫非就不能親自去前線看一遭?”
“是這個道理,但且看朝中怎樣決斷吧……”顧云籬答,卻忽然聽見外面一陣低語聲。
“這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