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轉頭詢問李栓兒,在哪兒挖到的,那附近是否還有更多的土蛋蛋。
李栓兒靠在炕頭,小臉依舊沒什么血色,聲音細細弱弱:“在、在后山老鴉溝,溝邊上挖到的,那、那兒還有好些……”
舒錦點點頭,記下位置。
她看向李寡婦,利落說道:“嬸子,食用方法我已經(jīng)交給你,你家若是想填飽肚子,可一定按照我說的做,現(xiàn)在我跟林野先回去了,那后山的土蛋蛋,我這就帶人去挖?!?/p>
李寡婦嘴唇哆嗦著,看著筐里那些差點要了兒子命的“毒物”,眼神里全是驚疑不定:“恩人,你、你這是打算做什么……村里人都說……”
“說什么?說這是毒物?說我是精怪?”舒錦打斷她,嘴角扯出個沒什么溫度的弧度,“他們懂個屁,信我,你和你兒有條活路,不信,你就守著你的干凈餓死。”
她沒再多說,拉著舒林野轉身就走。
消息像風一樣刮進村子。
當舒錦帶著舒林野,身后跟著十幾個或好奇或為錢而來的村民,嗯,來的主要是些半大后生和家里揭不開鍋的婦人。
所有人扛著鋤頭籮筐出現(xiàn)在老鴉溝時,議論聲就沒停過。
“我的娘嘞,真來挖這毒死人的玩意兒了?”
“舒錦丫頭膽子也太大了!這土蛋蛋吃了可是要死人的!”
“她不是精怪嗎?精怪自然不怕毒……”
“噓!小點聲!沒聽她說挖二十個一文錢嗎?管它有毒沒毒,挖了換錢是正經(jīng)!”
一個平日就愛嚼舌根的中年漢子,忍不住沖著溝邊正指揮人下鋤的舒錦喊:“舒錦!這東西真能吃死人的!你讓大家伙兒挖這個,安的什么心?莫不是想害人?”
舒錦眼皮都沒抬,聲音清晰地蓋過溝邊的嘈雜:“林癩子,我舒錦花錢雇人挖土疙瘩,一沒逼你吃,二沒少你工錢?!?/p>
“你愛干就干,不干就滾,再廢話一句,你那份錢我喂狗也不給你,至于這東西能不能吃,怎么吃,關你屁事?咸吃蘿卜淡操心!”
林癩子被她噎得臉紅脖子粗,看著旁邊埋頭苦干、生怕少挖了換不到錢的同村,終究是沒敢再吱聲,憤憤地啐了一口,也掄起了鋤頭。
一文錢也是錢,誰跟錢過不去?
人多力量大,加上老鴉溝坡地松軟,土豆又埋得不深。
不到半日功夫,帶來的籮筐就裝得滿滿當當,堆成了幾座小山。
舒錦當場點算,按數(shù)發(fā)了銅錢。
拿到錢的人臉上喜滋滋,看著那堆“毒物”,眼神也復雜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舒家小院修葺一新,王瓦匠帶著人撤了。
舒錦的心思全撲在了那堆土豆上。
她先是租下了鎮(zhèn)上靠近碼頭、人流密集處一間廢棄的舊磨坊。
地方夠大,雖破舊但結構結實。
請人簡單修葺了屋頂,加固了門窗,清理了里面的陳年積灰和廢棄石磨。
舒錦親自盯著,用石灰水把里外墻面刷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