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毫不知情,繼續道:“當時王爺回府,全身上下都快叫血浸透了,站都站不穩,尤其是一邊肩膀,都見骨頭了,太醫守了好幾天才醒,可把老奴嚇壞了。”
“自那以后,王爺肩膀上的傷便時好時壞,好幾個月才算痊愈。”
老管家說著說著,抬手抹了下眼睛,“加上王爺唉,王爺自身所帶的寒癥,這會子真是遭罪,太醫連夜趕來,正給王爺施針呢,也不知道幾時能見效。”
“寒癥?”許昭問,“是體寒么?”
這個在原書里倒是沒看見。
“這個老奴不清楚,老奴進老郡王府的時候,王爺才不到十歲,那會便有這癥狀了,”老管家說得有點手抖,牙關都咬緊了,“后來倒是很久沒犯,要說要說,都怪那天殺的小刺客,王爺受傷昏迷,在外頭凍了一晚上,寒癥便又起來了。”
許昭覺得,要是自己坦白,他面前的這位夫人就是那個天殺的小刺客,老管家能當場把他咬成碎片。
他垂著腦袋,給老管家搬了個高凳子來坐。
“夫人,老奴便不多呆了,”老管家顫顫巍巍地蹭蹭眼睛,“那邊太醫還扎著針呢,老奴不放心,得過去守著了。”
許昭送走老管家,自己坐回貴妃榻上,望著對面的燈架子出神。
這都快半夜了,怎么還沒治好?
白日里在外院見他,看著面色還好啊,怎么就突然要找太醫了。
叫他這么難受的,到底是舊傷多一點,還是寒癥多一點。
反正跟許昭脫不了關系。
即使那刺客是原身許昭,跟現在的許昭許珍珠沒有一點關系,但現在自己在這里,刺向年牧歸的刀也是自己身上這只手拿的,許昭又不敢說毫無關系。
反而越想心里越愧疚了。
隔著窗戶望出去,旁邊年牧歸的院子還亮著燈,也不知是幻覺還是什么,許昭甚至能聽見院子里小廝匆匆奔忙的聲音。
年牧歸是坐在椅子上,頂著一腦袋銀針,還是坐不了了,得躺在床上
是皺著眉頭忍疼,還是面無表情地板著臉
是醒著,還是昏迷了
不是日遍天下龍傲天么,怎么又是傷又是病的,都快成病秧子了。
許昭突然后悔這么快便放老管家走了,應該趁機多問幾句的。
貴妃榻上枯坐了小半個時辰,直到翠花看不下去了,過來戳戳他,他才回過神來。
許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吩咐翠花:“去瞧瞧太醫走了沒有。”
翠花這回還算靠譜,沒有再把什么人帶回來,進屋便說:“太醫回去了,我走到外院的抄手游廊,正好見老管家送太醫出去。”
“嗯,”許昭點點頭,說到底還是問出口了,“王爺呢,睡了么?”
“外院熄燈了,王爺屋里還亮著幾盞,”翠花道,“不過,我問了內院伺候的小廝,說王爺歇下了。”
“不過,大概是傷口的原因,不大睡得著,聽說發了好大的脾氣,把里頭伺候的人都趕出來了。”
許昭聽完,又坐回了貴妃榻上,繼續發呆。
一刻鐘后,他輕嘆一口氣,穿好衣裳,又在外頭披了件帶毛的厚斗篷,開門向年牧歸院子里去了。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