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張臉,連半分表情也懶得做,直言道:“你后悔的,只是被褫奪了爵位而已。”
韓煜見她不留情面,敢怒不敢言,輕吸了口氣道是,“我也不諱言,確實是落得這樣地步,不得已才來求娘子。那日我與二娘在西明寺初遇,若后來不生那些枝節,我應當已經向貴府上求親了,人生際遇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所以郎君今日不應該來見我,該去向二娘子賠罪才是。”
韓煜說是,又支吾起來,“可二娘子不肯見我,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斗膽來見娘子的。”
看吧,有的執拗,一點意義都沒有。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在他母親面前一口咬定,非果兒不娶。
其實居上很好奇,“郎君覺得我家二娘,是哪里配不上郎君呢?她名門出身教養極好,脾氣也好,我本以為她遇見了一位無可挑剔的郎子,卻沒想到竟會受到這樣的慢待。”
說得韓煜臉紅不已,踟躕道:“娘子言重了,不是二娘子配不上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因多番與果兒接觸,逐漸亂了方寸。我原本不想的……我也從不覺得果兒比二娘子強……”
這話居上已經不愛聽了,“拿我家二娘與果兒相比,辱沒我家二娘了。”
“是是是……”韓煜忙改口,“果兒怎么能與二娘子相提并論,是我自己經受不得蠱惑,對不起二娘子。我也曾想過,干脆向二娘子坦白我與果兒之間的事,但果兒不答應,她知道良賤不能通婚,更何況我有爵在身。”
居上并不想了解他和果兒之間的愛恨糾葛,漠然道:“上次把果兒送去貴府上,連人附帶了身契,只要放了良,郎君就能與她長相廝守了,這不是很好嗎。”
可不好之處在于丟了爵位。武陵郡侯的稱號是頭代蔭封,他襲爵之外,本身并沒有實職。一旦爵位被收回,他就成了無所事事的人,如今想謀個一官半職,奈何處處碰壁,只好來求太子與太子妃手下留情,容他一條活路。
當然,要想討活路,就得有交代。他迫不及待地表明了心跡,“我與果兒已經分道揚鑣了,大娘子,背棄二娘本不是我所愿,若不是果兒……”
居上擺了擺手,“話不能這樣說,我相信郎君是真心待果兒的。那日趙王府起宴,我們都盼著郎君出現,結果郎君沒有來,可見是放棄了結交貴女的機會,一心想與果兒有個好結果。”
說起這個,就愈發令韓煜羞愧了。那日自己沒有出席,果兒也稱病不曾陪二娘子赴宴,他們兩人在外廝磨了半日,估猜著趙王府宴散,才各自歸家。
居上看他無話可說,打心底里冷笑了一聲,“既然重情重義,為什么最后卻放棄了?你要是對果兒不離不棄,我還敬重你三分。如今雞飛蛋打,兩邊沒著落,今日是想碰碰運氣,才來太子行轅見我。可惜我這么護短的人,是絕無可能發善心的,老實告訴你,那日撞破你們的奸計,若不是左右的人強拉住我,我必定連你一塊兒打。我勸郎君快回去吧,別來自討沒趣,要是還不走,就別怪我拳頭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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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處:龍鳳互聯)
與我一條心。
太子妃的有仇必報,韓煜雖沒有領教過,但見果兒被打得鼻青臉腫,就知道所言非虛。
那日果兒在房中對他哭訴,脫了身上半臂讓他細看,傷痕點點很是令人心疼。果兒說:“我家大娘子,打人是真疼,拳頭雨點一樣落下來,我連躲都沒處躲。也怪自己倒霉,怎的在西明寺里遇見了她,要是遇見的是二娘子,我也不會受這頓皮肉之苦。”
那時他只管安慰她,“我知道你委屈了,但不破不立,既然事情鬧起來了,就算咬牙開了個頭吧,有我護著你,阿娘那里總不
會把你怎么樣的。”
可惜太過想當然,沒料到母親有斷腕的決心。
現在自己來行轅,早知道會自取其辱,但總是抱著一點奢望,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了。
橫下一條心,就算冒著被翊衛圍攻的危險,也要再爭取一次,遂向上拱手,“望娘子寬宏大量,賞我一條生路。小娘子,我畢竟與殿下沾著親,就算是個活不下去的平頭百姓求告到太子殿下門上,殿下也會賞口飯吃的。我先前的荒唐早就得到了教訓,如今連爵位都被褫奪了……sharen不過頭點地,求娘子憐憫吧。”
居上撐著圈椅的扶手,正要站起身叱他,見洞開的直欞門前有人負手走過來,高高的身量被天光一斜照,投下一個頎長的陰影,端看輪廓,便讓韓煜心生畏懼。
太子訥言敏行,因常年在軍中,自己鮮少與他有交集,大概也就在宴席上見過兩回,喝過兩杯酒,要說交情斷乎談不上,不過混個臉熟而已。
太子沒有進門,站在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