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劫數。
他繞在舌尖的話,變成了問她愿不愿意嫁給他,他想,不管怎么樣,先綁住她,哪怕只是在他身邊,用薄薄的一本結婚證綁住她也好,名正言順,他們是合法的夫妻。
他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答應了,答應得那樣痛快,毫不猶豫。
第二天,方卿眠起了個大早,請了一天假,在化妝鏡前,細細描眉,涂口紅,美得不可方物。
她穿了一條紅色的連衣裙,陸滿舟已經在樓下等著,背著身,他在接電話。
她喚他:“滿舟?!?/p>
他回頭,靜靜地看著她。
她很少這樣的艷麗,偶爾一次的艷麗,別出心裁,卻格外好看。
他伸手,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憑著自己的感覺,將手搭在了他的手心,兩個人靜默的,像是一潭死水。
“走吧,趕上今天登記的第一對?!?/p>
她笑著挽起他的手。
車開得飛快,趕到民政局門口時,陸滿舟問她:“確定好了,結婚嗎?永遠不會反悔?”
她說:“確定好了,不反悔。”
她笑意盈盈。
民政局的手續很快就辦完了,拍結婚照的時候,攝影師說:“兩位新人挨得近一點,笑一笑。”
她偏過頭,笑,眼睛瞇起來,像是彎彎的月牙。
攝影師看著照片,怎么看,怎么不對勁,這一對,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的看的一對了,可是著結婚照,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兩個人都在笑,可笑起來,都怪怪的,好像不是在笑,又好像笑得瘆人。
方卿眠和陸滿舟同時拿到結婚證,方卿眠細細打量了一下,收起來,塞到包里,她笑:“以后,我們糾纏到死,都分不開了?!彼龁枺骸瓣憹M舟,你開心嗎?”
陸滿舟晃了晃手中的結婚證,說,當然開心,我們倆,死在一起,名正言順,現在,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跟你埋在一個墳里。
他補了一句:“若果是火化,就把骨灰拌在一起。”
方卿眠笑了。
不遠處,欒朗已經在等陸滿舟,他眉目陰沉,死死地盯著方卿眠,良久,頷首向陸滿舟致意。
陸滿舟捏了捏她的臉:“你先回去,我去上班,晚上下班,我們倆一起吃飯。”
她笑:“好啊?!?/p>
目送陸滿舟離開的身影,她的眉目一瞬間陰冷。
欒朗坐在主駕,借著后視鏡看他。
今天早上,在陸滿舟領證前,他打了一通電話給陸滿舟,安排陸正堂身邊的人說,方卿眠昨天下午,單獨找過陸正堂,不知道說了什么,反正聊了很久。
最后,方卿眠單獨出來了。
“方小姐很可能已經將東西交給陸正堂,跟他談交易了,您娶她,是養虎為患。”
陸滿舟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的指尖觸到那本滾燙的結婚證,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像春天的花一樣美,可是笑得并不真心,像是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