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從睡夢中驚醒,慶幸自己靠的是抱枕。
要是不小心靠在那個男人身上,還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打擊恐嚇。
夜里的高速上一片漆黑。
開車的人換成了孟淮津,他的警衛員則坐在副駕上,歪著腦袋鼾聲如雷。
聽見動靜,孟淮津在后視鏡里看女孩一眼,淡聲道:“后備箱里有零食。”
同他在后視鏡里匆匆對視,舒晚搖頭表示不餓。
男人不再出聲,目不斜視繼續開車。
舒晚仍盯著他的側臉看,五分鐘十分鐘,或者更久。
孟淮津鼻梁高挺,輪廓端正而深邃,一雙眼睛鋒芒畢露,那是一種透著犀利與沉著的剛毅俊美。
這樣一看,他的兇不是粗魯的那種,而是帶著矜貴和閱歷的兇。
“舒晚,我臉上哪里臟?”孟淮津并沒看她,卻知道她在看他。
舒晚愣了愣,會出言外之意,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不臟,你的臉很干凈。”
“……”
又過了片刻,男人發現女孩還盯著自己,再次開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這樣盯著人看很不禮貌。”
舒晚垂下眼簾,輕聲回應:“夜里開車容易疲勞駕駛,我,可以跟你說說話。”
男人放在中控臺上的手頓了頓,再次睨向后視鏡。
女孩的五官輪廓與她的母親孟嫻有幾分相似,卻又有不同:鵝蛋臉,杏眼,睫毛長如刷子,翹鼻,薄唇,膚色白如凝脂,眼尾還有顆如紅寶石一般的小小紅痣。
還以為她就算不哭上一路,也會沉默一路,沒想到因為擔心司機疲勞駕駛,倒是開口說話了。
“想抽煙,幫我找找打火機。”孟淮津彈了彈夾在指間沒點的香煙,對她說。
他身上偶爾顯露出來的陰鷙和痞氣,讓人很難跟他的身份和職位聯想在一起。
“不可以。”舒晚鼓起勇氣拒絕,一本正經科普,“開車不能抽煙。”
孟淮津一挑眉,倒也不生氣,隨口問:“今年幾歲?”
“年底滿十八。”十年前他們初次見面時,她才八歲。
想了想,舒晚反問:“舅舅您呢?多少歲。”
孟淮津沒所謂道:“年底滿二十八。”
相差十歲的舅舅,陰晴不定的舅舅,她即將跟著他討生活的舅舅……
那時候舒晚并不知道,此后許多年,她都將會跟這個救她于水火中的男人糾纏不清。而且……還是以那種不能宣之于口的男女關系。
聊了這么幾句,也算是打破冰點了。
舒晚扯了扯嘴角想擠出點笑意,好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孟淮津將一切盡收眼底,難得沒有毒舌,大發慈悲說了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跟著我,餓不著你。”
事實證明,男人的嘴是騙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