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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歲年底,魏劭與幸遜開戰之始,這場發生在黃河流域的爭霸之戰,便成了天下諸侯和各地城主關注的焦點。
探子往來于東西南北馳道,將探聽來的最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抵家主手里。
比起別人,喬平更加關注這場戰事。
盡管他從未聽魏劭叫過自己一聲岳父,甚至到了現在,女兒嫁給他這么久了,喬平對這個女婿的所有印象,也都還只是靠著只鱗片爪的旁人之言,慢慢拼湊所得。
但在他的心底里,已經不知不覺地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婿開始生出了親切之感。
在和女兒的數次往來通信里,最近一年間,當女兒提及這個男子的時候,語氣漸漸不再像從前那樣,只是一個空泛的稱呼。
字里行間,不經意間,多了些糅雜著她感情的語氣。
喬平文武雙全,除了兵事,于詩歌辭賦也頗有建樹,且又發自心底地疼愛女兒。
心思比一般的父親要細膩的多。
即便女兒沒有明說,但從她的字里行間,他能感覺的到,女兒應該已經認同這個男子成為她的夫君了。
何況如今,她還快要有孩子了。
他自然密切關注戰局變化。
他派出探子,每隔幾天,就會有關于戰事的最新消息傳遞到東郡。從無延誤。
但這一趟,在他結束了巨野之戰,回到東郡后,關于戰事的最新消息,卻還是停留在半個月前收到的那一則上:因為天氣惡劣,魏劭和幸遜樂正功的北伐聯軍,繼續對峙于黃河古道一帶。他處于劣勢。
無論是這個消息本身,還是探子遲遲不歸這件事,都讓喬平感到忐忑不安。
他又派出了新的探子。
焦急等著最新消息的時候,這日恰好逢喬平四十歲的整壽。
喬平自己并無心過壽,只是喬越定要為他慶賀,也兼為巨野之戰凱旋接風,不但刺史府里大設筵席,也以美酒犒賞軍士。
當晚,喬家家將部曲齊聚壽堂,席間觥籌交錯,眾人興會淋漓,筵席還沒結束,便有人陸續醉酒,被送了出去。
滿座皆盡興,唯喬慈一人悶頭喝酒,一語不發,張浦便笑嘻嘻地搭訕:“戰事取勝,可喜可賀,又逢郡公壽喜,今夜本當不醉不歸,公子卻何以悶悶不樂”
喬慈置若罔聞,并未加以理會。
張浦見眾人看向自己,略覺尷尬,裝作若無其事,又笑道:“我有一好消息,擔保公子聽了,必定歡喜?!?/p>
咳了一聲,清嗓道:“左都侯王霸為漢室重臣,家有一女,年方及笄,貌美而質蕙。左都侯聽聞公子年少英雄,有意將女兒許配”
壽堂里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是他話音尚未落,只聽“啪”一聲,喬慈竟將手中酒樽重重頓于案面,冷笑:“你何人我母雖仙去,父健在。我之婚姻,何時要你替我做主了”
壽堂里頓時鴉雀無聲。
張浦訕訕,目光投向喬越。
喬越微微沉臉:“慈兒無禮!怎如此說話此乃我的意思。你也到了婚配之年,又為我喬家單傳,婚姻之事,也是時候考慮了!”
喬平忙出言:“兄長好意,我代慈兒心領了。左都侯之女,慈兒恐怕高攀不上。左都侯的好意,兄長還是推了為好。且今夜大伙難得同聚一堂,也不宜在此商討此事。大伙自管吃酒便是!”
喬平自然知道,就在他與興兵來犯的周群大戰巨野的時候,劉琰被一干漢室舊臣于瑯琊擁戴稱帝,建號正光,以正統漢帝身份,詔天下諸侯勤王,共伐洛陽謀逆朝廷,求正本清源,光復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