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一樣。他心想,你只是看熱鬧,你哥哥卻時常想要伸手,讓事情更糟。
他靜靜走著,又止不住回憶起當年自己一路追擊的斗笠先生。花有盡從自己畢生追求中自取滅亡,他以為終于可以報復他,卻還是不及展畫屏手狠,讓他求死不能。對花有盡來說,不知算不算求仁得仁。
晨光熹微中,眾人紛紛來去,清戰場。紫袖也加入了忙碌的隊伍,不時抬起頭來看一眼周圍。
蘭澤說得對,他趕上了魔教的大事,趕上這一場的勝利。也許在這場勝利當中,每個人都能得到一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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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海難離(1)
“為甚么?”紫袖看著前方問道。
曹無窮就站在面前,紫袖看著她手中所執小小玉瓶,困惑道:“這可是你冒險配起來,又辛辛苦苦帶來的毒劑,為甚么要給我?”他聽蘭澤說,兩種毒液本來還要再等幾日才好過手,曹無窮接到前方即將與千帆院決戰的消息,卻不顧個人安危,果斷配成趕來,派上了大用場;只是她自己廢去數枚指甲,也傷了臟腑,偶爾輕咳一陣。
曹無窮卻一臉云淡風輕道:“這是我沒用完的一點,都裝在里頭了;你此時手中無劍,帶著防身罷——摻進食水,抑或涂在兵器暗器之上,都能奏效?!庇侄诹藥拙溆梅?。
紫袖遲疑著去接玉瓶,問道:“我不是魔教中人,就這樣拿了,師父答應么?”
“你嘴巴夠嚴?!辈軣o窮道,“只要不將這毒劑的事泄露出去,拿著用不要緊的?!弊闲鋯㈤_瓶塞一看,是一瓶清水般的汁液,隱約帶一絲微苦氣息,幾近于無。曹無窮見他仔細辨別,笑道:“用起來無色無臭,我就叫它’清露’?!?/p>
他將玉瓶揣起,謝過曹無窮道:“這是我承你的情。我知道你拿這個來,還是因為你哥哥的事。我與花有盡恩怨都已了結,無窮姐姐不必煩惱。”
遠處薛青松低聲叫著飛奔而過,兩人回頭看他,見他手執光陰尺,作騎馬狀手舞足蹈地跑過,秋生追著嚷:“青松哥當大將軍,我做你的副手!”一前一后跑在人群里,來回搬運著甚么。
魔教眾人已在此處收拾了兩日,手腳甚是利落,已有人陸續撤離;就連千帆院中帶出來的那些孩子,也被遲海棠和蘭澤不知帶去了哪里,四處空蕩蕩。此時只剩收尾,展畫屏帶著人進院去最后核查一次,也就要走了。紫袖看著薛青松的身影笑道:“一天到晚要做大將軍?!贝栈啬抗?,卻見曹無窮正出神地望著遠處,仿佛在遙望五濁谷。
等她回去,就要親手了斷自己的哥哥了。想到這里,他帶著些悵然,像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曹無窮轉過雙眼道:“發甚么愁?從我們兩個入魔教那天起,就沒打算久活。尤其他那樣的脾性……”說罷搖了搖頭,向來狡黠的眉眼間仍掛著幾分兄妹相通的神情。她帶著傷疤的手拍了拍紫袖,在如血殘陽中,又回眾人身旁去。
紫袖兩日來十分聽話,任憑分派,一個字也不多問,便仍在原處幫忙。薛青松拿著光陰尺比劃,見展畫屏出來,自然老老實實遞了過去;奔走之余卻不忘拿起他的布包,掏出水壺茶葉,給教主端茶遞水。紫袖心中好笑,做完手里的活,同他一起折騰了兩回,又好奇將那布包里里外外看了個遍,不住夸他心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