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蹭到的傅霖下意識地往旁邊撤了撤,余光中捕捉到那只足球鞋依舊懸空著。他甚至往傅霖的方向挪了一小寸,仿佛是嫌傅霖剛的存在多余了些,礙著他了。
于是,傅霖往對方的方向看過去,“……”
十字架青年的頭靠在車窗上,車窗冰涼的玻璃映著他的側臉。隨著列車前行,頭微微晃動著,每一下都敲出清脆的“咚咚”的響動。這聲音并不大,可是至少在傅霖聽來時還蠻響的。然而,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只是眼睛直直地望著窗外。他的雙腿自然交疊,穿著球鞋的腳自然地翹了起來。
他腳踝白得幾乎透明,刺青的翅膀線條凌厲。
這個刺青,加上他臉部顯露出來的重金屬配飾,總讓人想到他是否其實把他自己的身體完全當作一塊畫板或者雕塑,隨意地雕飾,隨意地涂抹。
“……”
才盯了不到三四秒,傅霖就發現自己的膝蓋被十字架青年重重地頂了一下。對方太瘦了,骨頭膈人,就像是一把粗糲的利器,碰撞間即使不見血,但疼得厲害。
這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要不然就是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力氣到底多大。可是,能輕易把兩個成年男性都從水里拖出來的,應該很難認為自己的力氣真的很小吧。
傅霖在心里倒吸一口涼氣之后,就聽到青年低聲說道:“我跟你換個座位。你進去里面坐?!?/p>
這話說完,青年就站起來,拍著傅霖的肩膀,一個手勢就暗示他滾到靠窗的位子坐著,而自己轉個身就坐在了傅霖原來的位置。傅霖的視線下意識跟著他。
十字架青年頗為不耐煩,“你不是要看窗外嗎?”
傅霖素來不愿意對這些人低頭討好,也不能說是自己有傲氣,又或者自己就是不卑不亢的人設,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輕易服輸。
他在想,這人到底算什么意思?
傅霖其實一直在想,這人到底對自己有什么目的。
從水牢里面被十字架青年救了之后,再到他之后覺得出逃無望,自暴自棄也好,對方還要反向鼓勵自己,最近晚上還會照顧自己。前一兩天還會覺得對方不懷好意,但是到周三了,傅霖也或多或少發現身體并沒有那種強烈的空腹感,即使不吃東西,也不會覺得自己頭昏眼花,狀態保持得很好,這其實就是在說十字架青年也沒有折磨他的意思。
就算是現在,傅霖也覺得其實那人真的是以為自己想要看窗外,才主動換位置的。
當然作為一個監控他的人,本來就應該讓傅霖坐在車內,不讓傅霖有任何出逃的方便才對。
傅霖抬頭問十字架青年,“黎馬栗不是你的真名吧?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愣了愣,隨即嗤笑道:“我和你那么熟嗎?為什么我要告訴你名字?”
傅霖不為所動,“所以你承認這不是你的真名,是嗎?”
他覺得認識一個人,始終還是得從名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