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透粉的關節,露在襯衣外的脖頸,熱到泛紅的臉頰,還有身上薊花似的清苦香氣。
徐知競全都記得。
徐知競那時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愛看夏理。
他的青春期來得延遲而猛烈,在平靜地度過十數個春天以后,突然陷入了夏理虛幻的懷抱中。
少年輕晃的小腿在一個又一個夢里披著樹蔭向他敞開,竹編的搖椅后是青灰的洋樓,滿墻燒紅的凌霄花,一地落英繽紛。
那雙失焦的眼睛映出葉片間斑駁的光點,世界好像永遠都定格在某個留存于北山街的夏天。
徐知競俯身舔吻對方的唇瓣,從久遠的夢中一直吻回此刻。
他垂眸看夏理,將五指擠進對方的指縫,托到唇邊,好珍重地碰了碰。
“不用這樣的,你不記得我也不會生氣的。”
夏理還以為徐知競又要演什么深情戲碼,乖馴地為對方開脫。
他實在猜不透如今的徐知競。
分明上一秒還溫柔繾綣,下一秒就又變得冷然疏離。
徐知競跟在這句話后忽而將手從夏理指間抽走了,留下即刻散去的體溫,以及縹緲的一陣草木氣。
夏理蹙著眉,想要開口卻又咽了回去。
他沒有必要再為徐知競的壞脾氣費心了,這趟航班落地他們就會分開,再怎么不愉快也已然接近尾聲。
——
紐約太冷,還沒走上廊橋,蕭肅的風就從艙門的連接處擠了進來。
最近天氣不好,連日陰翳。
說要下的初雪一直不來,烏云倒是始終盤踞在高聳的建筑上空,像是另一片土地,要將世界逆轉。
夏理把臉往圍巾里埋了點,露出一雙眼睛,小動物似的四處打量。
徐知競挺拔舒展的輪廓映出一道格外優雅的影子,步伐均停地向前,全然掩去惡劣,僅剩耀人心目的從容與雅致。
他好像還在和夏理鬧脾氣,到了t8才不情不愿地去牽對方的手。
徐知競天生的傲慢叫他沒有辦法把對夏理的占有欲聯系到更深層的情感上。
他好像不明白什么是愛情,以為那和其他事物一樣,他想要,自然該有人忙不迭送進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