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儀先說了一番莊王求賢若渴的心,又許他官職,岑稚未曾涉足官場,想得簡單,以為追隨莊王是條明路,竟滿心歡喜地應承下來:“在下但凡見到沈歸玉,定會說服他的。”
“巧了,這不眼前正有個機會,”陳世儀說道:“沈大人如今在鶴州府,而吏部正在為鶴州府選官吏,莊王殿下必是能舉薦岑舉人前往任職……”
這樣既給了岑稚行動之便,又增加了他的歷練,還不耽誤他日后考進士,可謂是給了很大的好處。
岑稚感動得跪地叩謝:“多謝殿下栽培之恩。”
不光他自己要追隨莊王,還提醒陳世儀說道:“沈歸玉的弟弟,叫沈知秋的,已考中童生,多年來屢次考不中秀才,要是殿下能給他個糊口的差事,想必他也愿意勸說沈歸玉。”
隨著沈持這些年官越做越大,沈家在祿縣的名氣也越來越大,沈家人進進出出,難免有人打聽后議論,拿讀書許多年未考中秀才的沈知秋與他作對比,說上一兩句風涼話。
沈知秋年紀輕輕形容枯槁,在祿縣走路從來不抬頭,也不愛與人交往。這種自卑岑稚感同身受,他知道一旦有機會,沈知秋是愿意離開祿縣的。
陳世儀大喜:“既是童生,找個衙門做個書吏綽綽有余。”
岑稚當即給沈知秋送了帖子。沈知秋見到岑稚的帖子很是驚訝,猶豫再三,將此事告知了這些年與他一起念書一起落榜的堂哥沈正。
沈正說道:“阿池與他多年沒來往了,聽說京城有個當官的來找他,官場水深,誰知道是福是禍,你找個理由推脫了吧。”
他總覺得岑稚來得過于突然了,沈知秋至今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有考中,人家一個舉人老爺為什么要結交他,不大對勁。
“岑舉人是阿池哥的同窗,”沈知秋說道:“他既送了帖子進來,不好不見。”他抹不開這個面子。
遂不聽沈正的勸說,執意要去見岑稚。
沈正只好說道:“阿秋,見了面你留個心眼,不該說的話千萬別說啊。”雖說岑稚與沈持是同窗,可是人心隔肚皮,真的沒必要說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話。
“我知道。”沈知秋應道。
及至見了面,岑稚說明來意,并將沈知秋引薦給陳世儀。
聽說對方是莊王的人,沈知秋十分驚駭:果真如沈正所說,官場上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啊。趟不了。他故作迂腐木訥之狀,聲調木木地背起了“之乎者也”,把個陳世儀的耳朵聽得快要出了繭子,一個勁兒給岑稚搖頭示意沈知秋不可用。
岑稚只好作罷,
送沈知秋出來的時候他語氣惋惜地說道:“唉,阿秋,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
你說你在陳大人面前掉什么書袋子呀。”
不是誰都能搭上莊王這艘大船的,失了這次機會可惜。
時序早秋,
沈知秋拱手一揖,長襟落落秋風:“多謝岑舉人好意,
在下家中還有事,告辭。”
說完,
他頭也不回地回到家中。遇到沈正,
把這件事說了,
沈知秋嘆息道:“阿二哥,我算是瞧出來了,
岑舉人哪里是要抬舉我,
他意在阿池哥。”
也不知道對沈持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