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曹夫人告官一事,京兆府只是暫且受理了她的訴狀,
訟詞、辯詞之中涉及到的諸多事宜還在查證之中,并未判決。”
皇帝聽了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惱怒:“既然還在查證,
為何叫生出諸多風波,
裴牧這個京兆少尹是怎么當的?”
“瀆職。”
他下一句直接點明吏部、刑部的天官,
說道:“穆大人,劉大人,
裴牧瀆職,
該怎么辦不用朕提醒了吧。”
這是要治裴牧的罪了。
穆、劉二人,連同溫至下意識地朝沈持瞥去一眼,
都在想:這次,
沈相會不會保裴牧。
此刻,
連續幾日忙到腦殼發僵累成狗的沈持才覺得曹慈提議讓他主持戶部案比和這件事似乎有些關聯,但模模糊糊的還是不甚清晰,但他沒有開口為裴牧分辨一句,只是淡淡地站著,
通身散發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或許哪怕他多說一句,
曹慈早已想好招數等在那兒了,
比如含沙射影說他結黨……那人是熟稔如何挑撥皇帝忌諱的神經的,他不敢涉險。
思緒翻騰片刻后,沈持深知裴牧這次兇多吉少,
但他分析了一下,覺得不會丟命,不過丟官不丟官,可就不好說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心道,有命就行,大不了蟄伏幾年后東山再起。
吏部尚書穆一勉與刑部尚書劉渠嘀咕了兩句,兩人齊聲奏道:“陛下,臣等以為裴少尹失職的,當降職貶出京城。”
皇帝不甚在意地哼了聲:“嗯,準。”遷怒于裴牧,同時也是在發泄對康平公主的駙馬趙誠的不滿。
這件事相比于浩瀚繁瑣的朝政只是不起眼的小插曲,到此就過去了,大理寺卿柳正開始奏前一陣子清查的黔、滇兩地拐賣人口一事,當場拿出奏折念出了一連串涉案謀私的官吏名單,足有四五十名之多,叫百官聽了倒吸一口涼氣:“柳……柳大人,都坐實了?”
“無一冤枉,”柳正肅然說道:“犯案俱已認罪。”
皇帝坐姿微僵,冷聲道:“重罰,不得姑息。”又緩了緩語調:“回頭你另擬個名錄,朕要賞大理寺諸人。”
“臣遵旨,多謝陛下,”柳正又說道:“此案從頭至尾皆是馮大人主持操辦,還請陛下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