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中什麼穿越到清g0ng格格身上和帥氣深情的阿哥談戀ai都是p。
哦不對,時間線上劉錦心確實是穿到清朝了,不過大清國土在相隔十萬八千里的對岸,她溺水穿到了一個生在亂世嚴冬的幼嬰身上,才剛緩過一口氣就差點凍si。後來稀里糊涂的跟著父母一路顛沛流離,從福建廈門逃難到在明末清初的被稱作東寧的臺灣。
永歷二十一年,芒種當日午後,天青yu雨。雷鳴滾滾,兆豐年。
距離她來到這個時代,已有七年半。
她的名字叫蔣明惜,寄托著父母對故國的憐惜留念。
牛車轆轆,稍嫌顛簸,嬌小的她依靠在母親宋氏身邊,另一側則是父親蔣勝。蔣勝長年在外作戰,與她素不親近。蔣勝的生身母親早亡,老夫人是蔣老太爺的續弦,這個繼母強勢,來到臺灣後把自己孤苦無依的侄nv塞給蔣勝做側室,冠冕堂皇曰宋氏這麼多年只得了一個nv兒,娶個小妾能替蔣家延續香火。明惜當時暗自啐了一聲:封建糟粨!怎麼抗議鬧騰也沒能阻止她「孝順」的父親將姨娘抬進門。沒想到這個謝氏還真一舉得男,隔年便生了一對龍鳳胎,早一刻出生的是nv孩,名叫明愉,晚出生的便是蔣家獨子明愷。
她爹這取名方式真的是,滿滿的大明價值。
所幸蔣勝與糟糠之妻宋又菲依舊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那些流離失所的歲月里互相扶持陪伴的默契不是任何人能夠輕易cha足的。
「咿呀——」一聲,牛車在一座寺廟前停下。
不太平的年代里,朝不保夕,生si由天,信仰對人們格外重要。明鄭政權甫遷到臺灣便下令建造這座小西天寺,供奉三寶佛,令臣民惶惑的心緒有處安放,同時祭祀戰事中犧牲的英靈。
山門兩側分別題了端正蒼勁的二字:慈云、法雨,橫批「小西天寺」。
他們沿著茂林修竹之間的碎石路穿過寺院,自高懸的匾額「了然世界」下方進入正殿,上了香火。sh潤的空氣里檀香浮動,鎮定心神,明惜跪在蒲團上,恭敬三拜。
拜完三寶佛,殿外雨疏風驟,知客僧對蔣勝說道:「這雨大抵一時半會不會消停,覺心方丈正與李菩薩相談,聽聞施主與李菩薩乃是故交,可至隔壁夢蝶園避雨。」
蔣勝接過傘,回道,「有勞師父帶路。」
明惜的母親走到殿外,也撐起一柄油紙傘,身影清麗婉約,襯著竹煙霧蒙寫意,山門佛塔莊嚴,宛如一幅水墨畫。明惜走上前,挽住宋氏的手,一同走入雨幕。
知客僧引著他們自小西天寺左側的圓拱門而出,走過一座石橋,橋下溪水潺潺,進入一間別院。
院中立了一座石碑,雨水沖刷而過看不清碑文,只隱約能看到標題「夢蝶園記」。
知客僧口中的「李菩薩」是鄭成功曾經的參軍李茂春,與陳永華是好友,刻著夢蝶園記的石碑即是陳永華所寫所贈。同為鄭氏部屬,是故與蔣勝也有些交情。李茂春來臺後萌生退隱之意,便依著小西天寺筑園而居,念佛修行,亦與小西天寺的僧侶常有往來。
夢蝶園的客院里,爐火煮水,茶香裊裊,互相見過禮落座後,李茂春取出三個白瓷茶盞,溫杯倒茶,遞給蔣家三人。
明惜小口啜茶,聽著大人們閑聊。
「還未恭賀賢弟榮升宣毅左鎮提督呢,」李茂春舉杯道,「該以茶代酒敬你。去年清廷遷界令使福建沿海買賣斷絕,全賴你與邱輝合師攻克了廈門才能恢復貿易,使東寧物價回穩,免去一場危機。」
蔣勝笑道,「以為李菩薩早已出世不過問俗事,不曾想還是對東寧政局了若指掌。」
李茂春嘆道,「風聲雨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不可不關心啊。鄭氏由海上貿易起家,與日本、呂宋通商,與福建走私,與荷蘭東印度公司對抗,無不是博弈。前年清軍進攻澎湖遇上臺風無功而返,時局緊張,如今更是頻繁招安。看似歲月靜好,無不是暗流涌動。」
蔣勝不語,只是皺眉抿嘴喝茶。
覺心方丈捻著佛珠搖頭對李茂春道:「你啊,說是退隱遁世,卻時刻記掛朝堂之事,是塵緣未斷、六根未凈,不可取。這個話題,你們聊,貧僧就不參與了。」說罷起身,信步到門外,坐在廊下的草椅閉目冥想。
聽二人繼續聊起其他朝內瑣事,明惜覺得無趣,便也離席,蹲坐在門坎上聽雨打芭蕉、竹葉颯颯。李茂春的話,其實觸動了她早熟的內心深處。
都說穿越者只做旁觀者,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到這個世界的人物身上,不要參與不要g涉任何這個時代的事態發展。流行文化里的穿越文穿越劇都警告過了,這麼做的下場不是一切努力徒勞無功終究成空,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親自成為歷史的推手。
已知明鄭政權日後必敗於施瑯清軍之手,她曾想過帶著家人明哲保身,統治者是誰不重要,只求一家團圓安康。靠著父親升官授予的土地耕好田、賺好錢,來日即便江山易主也有資本生存。然而她父親忠勇,一生志在報效主公,反清復明。永念故土,誓將歸來,蔣勝常言道。她若是想說服父親放棄,他定然不會接受。
更何況,這還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