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的昏天黑地,不知天地為何物。
怕自己脫水,剛開始燒得不狠的時候,我就強撐著病體給自己買了藥和水。就是不知道洋鬼子的藥治中國人行不行。
匆匆給語言學校的負責人請完假后,體溫又再一次升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燒糊涂了。
夢里的世界光怪陸離,我夢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甚至夢到了我媽。她還在生我的氣,一邊罵我,一邊心疼我。
可到最后,還是心疼我多些。
她溫柔地抱著我的頭,喂我吃藥喝水,哄著我快點康復。
昏昏沉沉病了兩三天,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撫上額頭,簡易的降溫貼劃了下來,我有些恍惚。
“xu,你還好嗎?”
我回頭。
不是錯覺。
原來這段時間照顧我的人,居然是房東奶奶。
“vicente,那個中國姑娘醒了!”
門口突然閃現出一個黃色的面孔,是中國人。是個很年輕的少年,他探出頭來,很有規矩地沒有直接進門。
“你好,我叫韓謹林?!?/p>
7
緩了一陣,我神志歸籠。
我捧了杯熱水,聽韓謹林慢慢說。
vicente,中文名韓謹林。他是跟我在語言學校一個班的。說來也巧,這個小班亞洲面孔雖然多,但就我們是兩個中國人,還是一個省的老鄉。
原本還想著趁著上課認識一下,沒想到聽說我病了。
“這邊的藥太猛了,中國人肯定吃不慣。我這里還有幾盒國內帶過來的藥,想著給你送過來。結果房東奶奶說幾次敲門你都不在,我們怕你出什么事兒?!?/p>
“打開門一開,你已經燒得在喊媽媽了。”
聽得我自覺丟臉,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韓謹林渾然不覺。
有種農村小土狗的傻和熱乎勁兒,主動朝我伸出手:
“對了,還沒問你怎么稱呼。我看你英文名叫ashley,中文名呢?”
我伸手回握道:
“許鳶?!?/p>
“言午許,鳶鳥的鳶。”
兩只手合攏在一起,像是兩只漂洋過岸的孤獨小狗互相搖了搖尾巴。
我和韓謹林熟悉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