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系依家!”二叔怒吼一聲,“一!二!三!敲!”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兩根鼓槌,狠狠地砸向了面前那面冰冷的銅鑼!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震碎的巨響,瞬間在狹小的古董店里爆開!
那聲音,霸道,剛猛,充滿了金戈鐵馬般的肅殺之氣。
刺耳的鑼聲,與那哀怨的歌聲,在空氣中猛烈地沖撞、對抗。我甚至能“看”到,空氣中泛起了一圈圈無形的、肉眼可見的漣漪。
“繼續(xù)敲!唔好停!”二叔再次怒吼。
我什么都來不及想,只能機械地、瘋狂地,一次又一次地,將鼓槌狠狠地砸向銅鑼。
“鐺!鐺!鐺!鐺!”
密集的、如同暴雨般的鑼聲,形成了一道無堅不摧的“聲音之墻”,強行地、霸道地,將那哀怨的歌聲,一點點地撕裂、粉碎。
最終,在那哀怨的歌聲發(fā)出最后一聲不甘的悲鳴后,那張放在留聲機上的、本就傷痕累累的黑膠唱片,在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中,徹底碎裂成了無數(shù)塊細(xì)小的碎片!
歌聲,戛然而止。
那陣煩人的刮碟聲,也隨之消失。
一股濃郁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氣,從破碎的唱片中猛地冒了出來,在空中發(fā)出一聲解脫般的嘆息,然后緩緩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整個古董店,瞬間恢復(fù)了平靜。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怨念和悲傷,也隨之煙消云散。
我丟下鼓槌,整個人都虛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我看到,在那堆破碎的唱片上方,一個穿著民國學(xué)生裝的、半透明的魂魄,緩緩地浮現(xiàn)了出來。
正是之前來委托我們的那個女學(xué)生。
她的臉上,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和哀怨,而是帶著一種雨過天晴般的澄澈和安詳。
她對著我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她抬起頭,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她沒有說話,但我卻清晰地“讀”懂了她最后用口型說的兩個字。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