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幽藍的光:凌晨3點45分。
時間無聲地跳動到3點46分、3點47分……一百萬的獎金、學校的獎勵、高中剩余時間申請自學的自由。
這些籌碼在她腦中飛快地計算組合。
3點55分。
陳沒猛地轉身,抬手,指節在粗糙的木門上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
篤、篤、篤,聲音在寂靜的凌晨巷子里格外清晰。
門內傳來阮辛黎略帶沙啞和不耐的聲音:“又做什么呢?”陳沒深吸一口氣,隔著門板,聲音異常冷靜,清晰地穿透進去:“你一晚上多少錢?”屋內陷入短暫的死寂。
幾秒鐘后,門被拉開一條縫。
阮辛黎靠在門框上,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上下打量著門外站得筆直的陳沒。
他的眼睛轉了轉,忽然伸出手,微涼的指尖帶著煙草味,輕輕撫過陳沒緊繃的臉頰,眼神里充滿著回憶和眷念,又像是自嘲的眷戀。
那手指順著她的下頜線滑到腰身,最后落在她洗得發白的校服領口上。
他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陳沒的臉上,笑得像個瘋子:“你的話,免費也行。
”“免費”兩個字像火星,瞬間點燃了陳沒眼底壓抑的風暴。
她不再猶豫,一把攥住阮辛黎那只帶著涼意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掙脫,聲音低沉堅決:“跟我走。
”陳沒直接將人帶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這就是你的家?”阮辛黎踏入這間整潔卻明顯樸素的小屋,指尖劃過門口有些褪色粗糙的木制鞋柜,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一絲茫然。
這里與他曾經的世界,與他此刻沉淪的泥潭,都格格不入。
“嗯。
”陳沒遞給他一雙干凈的拖鞋,是超市里最普通的款式。
阮辛黎換上,身體像失去了所有力氣,順勢歪倒在雖然老舊但擦拭得很干凈的布藝沙發上。
隨即,他抬起長而白的腿,帶著習慣性的撩撥,用腳尖似有若無地勾了勾陳沒的大腿外側,問陳沒:“你知道怎么上我嗎?”陳沒沒有理會那觸碰,走到墻邊打開燈,明亮的光瞬間鋪滿整個整潔的小屋,房子雖小,但井井有條,每一寸空間都物盡其用,透著一股屬于她的高度自律的氣息。
她目不斜視地走進狹小的廚房,擰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水聲沖淡客廳里彌漫的尷尬和某種危險的張力。
“你餓嗎?”她的聲音隔著水聲傳來,很平靜。
阮辛黎移開了直勾勾盯著她背影的視線,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
他沒有回答。
陳沒好像看見那睫毛顫抖了一下,她關上水龍頭,廚房里安靜下來,說道:“給你做點粥吧。
”粥是陳沒早就做好保溫在鍋里的,準備當作第二天的早飯,只需要加熱就能吃。
阮辛黎捧起那碗溫熱的皮蛋瘦肉粥時,淺嘗一口,便安靜地吃了起來。
“你廚藝倒是不錯。
”“你每個月要花多少錢?”陳沒看著小口喝粥的阮辛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