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秦靡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悶地撞擊著胸腔,與腳踝處鐵鏈偶爾發出的輕響交織在一起,成了這間囚室里唯一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房門外。
秦靡的身體瞬間繃緊,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直到那腳步聲又緩緩遠去,她才松了口氣,后知后覺地發現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她怕秦宋再進來,怕他用那種混雜著擔憂與偏執的眼神看著自己。
就在這時,門鎖突然傳來“咔嗒”一聲輕響。
秦靡猛地轉身,警惕地看向門口,卻見一個穿著傭人服飾的中年女人端著托盤走進來,低著頭,不敢看她,只把托盤輕輕放在桌上:“秦小姐,該吃飯了。”
秦靡沒有動,目光落在托盤里的白粥和小菜上,和她這幾天吃的一樣,清淡得近乎寡味,卻總能精準避開她不愛吃的東西。她知道,這又是秦宋的安排,用這種細碎的關心,試圖掩蓋他軟禁她的事實。
真是可笑。
“張媽呢?”秦靡猶豫了很久,還是輕聲問了一句。
自從回來以后她就沒有見過張媽,是因為她的原因嗎?
端托盤的女傭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聲音細若蚊蚋:“張、張媽家里有事,請了長假,秦先生已經準了。
秦靡的心沉了沉。張媽在秦家待了快二十年,看著她和秦宋長大,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請假,更不會連招呼都不跟她打一聲。
她攥緊了裙擺,指尖將破損的布料捏出褶皺:“什么時候走的?走之前,沒說什么嗎?”
女傭的手指絞著圍裙邊角,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她:“就、就是您回來那天下午走的,沒、沒說別的”話沒說完,她就慌忙放下托盤,“秦小姐您慢用,我、我還要去收拾花房,先退下了。”
她不說秦靡也大概猜到了,是因為她讓張媽幫她拿行李了。
說到底是她害張媽丟了這份工作。
女傭幾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門鎖再次落下,發出冰冷的“咔嗒”聲。
囚室里重歸寂靜,只剩下那碗白粥氤氳著微弱的熱氣。
這兩天她其實并不是不想吃飯,只是有些吃不慣罷了。
也不清楚裴望之什么時候走的,索性兩人應該沒有打起來,不然憑借這兩個人的性格,臉上多多少少都會帶些傷。
秦靡走到桌邊,指尖觸碰到微溫的碗壁。白粥的清香淡淡飄散,她卻毫無食欲。
但是現在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讓秦宋看出異常,她要好好保存體力。
她回頭看了眼桌上的白粥,走過去拿起勺子慢慢喝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里再次傳來腳步聲,這次比之前更重,還夾雜著秦宋說話的聲音。
秦靡連忙放下勺子,將腿往身后藏了藏。
門被推開,秦宋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件厚外套。
他走到秦靡面前,彎腰將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經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又迅速收回:“夜里涼,別凍著。”
秦靡沒有抬頭,聲音問問的:“不用你假好心。”
秦宋卻沒像往常那樣生氣,只是蹲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腿上的紗布上:“傷口還疼嗎?我讓醫生明天過來再給你換次藥。”
“不用。”秦靡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反正你也不會讓我出去,疼不疼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