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衿衿的臉唰地白了。那設計不是她做的,她連耳環的材質都沒仔細摸過,哪知道什么接口打磨。
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淌,她攥著裙擺的手指關節都泛了白,嘴里卻還硬撐著:“這、這是特意保留的手工痕跡,想體現自然的質感”
“自然?”女評委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沒到眼底,“我倒覺得像急著趕工,沒來得及磨平的毛邊。”
她抬眼看向孟衿衿,“你剛才說信任材質本身的美感,可連它怕硌人的性子都沒摸透,這信任從哪兒來?”
話音落下,滿場死寂。桑薇薇站在原地,原本掐進掌心的指甲緩緩松開,她看著孟衿衿搖搖欲墜的身影,臉上沒了之前的憤懣,只余下一片愕然的空白。
就連剛才為她說話的幾個評委也低下了頭沒去看她。
“如果你不知道說什么的話就先下去休息吧。”
孟衿衿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能感覺到所有目光都盯在她身上,那些剛才還充滿贊許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審視和不易察覺的憐憫。
展廳里靜得能聽到空調出風口的微弱嗡鳴。
又是這樣!為什么!!
每次都只差一點!就差一點!
她幾乎是憑借本能,對著評委席方向僵硬地鞠了一躬,動作幅度遠不如剛才那般流暢優雅。
轉身時,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一個踉蹌的節奏,她勉強穩住身形,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展廳側門。
剛才還黑臉的桑薇薇立馬又換上一副得意的樣子,“呦,這不是我們的空大師嗎,這么喜歡干凈啊?沒看出來啊。”
孟衿衿的腳步猛地一頓,那聲刺耳的“空大師”像鞭子一樣抽在她背上,她沒有回頭,但肩膀微微繃緊了。
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緩緩吐出一口氣,指尖還在不受控制地輕顫。
羞恥、憤怒,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無力和恐慌感,像潮水般涌上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在她以為觸手可及的時候,命運總會精準地給她一記重擊,撕碎她好不容易編織起的幻夢。
走廊盡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孟衿衿倏地睜開眼,迅速挺直了背脊,抬手極快地將眼角一點濕意擦去。
臉上的脆弱和慌亂在瞬間收斂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過分的、幾乎是僵硬的平靜。
她為了逃離原來的家庭,她已經付出太多了,絕對不可以在這里倒下!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不緊不慢,最終停在她面前。
孟衿衿抬起眼,看到的是林懷川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