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喝嗎?”繁縷躍躍欲試。
“你想嚐嚐無妨。”
對面坐著的是個太監,繁縷也不擔憂什麼,既然督主都應允了,那就稍稍的嚐幾口,也未嚐不可。
接過杯子,還有綿柔的果甜,入口醇美,遇到節日女醫館里也有酒,但繁縷一向是淺嚐輒止的,今日都是可以放開了嚐一嚐。
腦袋昏昏的,衛衣在眼前也變得虛晃不清,衛衣看她喝了三杯後就不說話了,呆呆的坐在那,低垂著眼簾,抿著唇不說話。
衛衣還沒說什麼,就見她癟了癟嘴,突然淚眼朦朧的撲上來,攥著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爹,別不要我……”
梨花帶雨,淚流滿面,那模樣分外委屈可憐,衛衣初時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繁縷如此容易飲醉,但凡人醉酒之後,都是千姿百態的。
有人嘰嘰喳喳,有人吹噓自捧,有人酣睡不醒,而繁縷就是酒後悲傷,平日里不顯露出來的悲傷,在此時倒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好了好了,別哭了。”
這樣敷衍的安撫并沒有什麼效果,衛衣忽而壓低了聲音,眸色銳利,沉聲道:“不許哭了。”
繁縷聽他語氣忽然兇了起來,哭聲頓了頓,縮了縮肩膀,這下倒是不敢哭了,咬著下唇眼睛紅紅的,想是她爹小時候就這麼嚇唬她的。
這下不哭了,卻更加緊緊抱住他的左臂不肯撒手,想要抓牢夢中總要離開的影子。
過了一會,沒什麼動靜了,偏頭一看雙眼緊閉,這麼會兒功夫竟然睡著了,衛衣輕喚了她兩聲:
“繁縷,繁縷。”
叫了幾遍也不見醒,衛衣哪里想到她酒量這般淺,想必也是因為這樣,女醫館的人才不讓她多飲酒。
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頭,繁縷飲得有些醉,兩頰紅紅的,側身蜷縮伏在衛衣的手臂上就睡著了,像小孩子一樣。
衛衣只得一手展開被子給她蓋上,又輕輕給繁縷掖好被子,將她的頭發松松散開,軟軟的發絲貼著臉頰,松了松領口處,讓她睡著舒服些。
她側顏看去,下頜額角的弧度柔和微鈍,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
“大人。”
陸午站在槅窗外,衛衣看向他,才拱手道:“督主,屬下有要事稟報。”
衛衣點了點頭,示意他莫要出聲,輕輕把手臂從繁縷的脖頸下動作柔緩的撤出來,陸午何曾看過督主這幅溫柔的樣子,只覺是見了鬼了,使勁眨了眨眼。
衛衣放下大紅棉緞厚簾,因怕打擾到繁縷,便叫陸午出來到廊下說,沖他招了招手道:“出來說。”說著,抬腳就往外面去。
外面多冷啊,陸午心里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熱茶,無奈的跟著衛衣走了出來,迎面而來的就是風雪拍打。
風雪迢迢,飄搖落滿了整個錦繡長安,皓月映白雪,無需燈火,天地便明亮雪白一片,只有花枝扶影。
陸午與督主同站在廊下,這宅子的確是處不可多得的好景致。
“楊大人參了大人一本,又要聯名上書言西廠擾民心惶惶,令朝野上下動蕩不堪,要求撤除西廠,并查辦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