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是不是她如今,也是和桔梗一樣的下場。
這宮里的路,從來由不得她們選擇,命由天定,繁縷想,桔梗未嚐沒有想過搏一搏,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今年冬至過後,紫蘇就已經滿了二十四歲,再來一次冬天,她就可以離宮嫁人了,梔子也盼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繁縷往年和她們一樣,掰著手指算自己的年紀,算還有幾年能回家鄉去,今年也就嘆自己又長了一歲,也沒了什麼欣喜勁。
晚上督主回來,肩上落了雪花,繁縷才知道外面又開始下了雪,細聽了聽窗外的風雪聲,呼嘯而來。
“今年的雪好大。”
“嗯。”衛衣脫了外面的斗篷,繁縷上前接了過去,放在竹編熏籠上慢慢烘干,他們在宮里用的東西都是有規格的,很多地方自然不如衛衣別院里的。
繁縷淡笑著說:“過了這一場雪,冬天應當就要過去了。”
冬天即將過去,而生機也將要降臨在燕朝的土地上了。
衛衣緘默不言,只是默然抬眼看了她一眼,宮外發生的動蕩不安,繁縷一無所知。
女醫館消息閉塞,很多外面的消息等她們聽到的時候,已經過去六七天了,說是後知後覺也不為過,而西廠里,繁縷從來都不會多聽多問。
他想,有時候不知世事,也是一種別樣的幸事呀,只為眼前憂,只為眼前慮。
宮外發生了諸多大事,譬如攝政王新娶了王妃,因前攝政王妃耿氏死後被廢黜,而今的王妃便算是原配了,江南人士,世族之女,與繁縷同來自江陵。
今年冬末入宮覲見太後娘娘,衛衣今日有幸在宮中見了一面,論姿容美貌,比之前位廢王妃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不及,怪道人人皆道攝政王艷福不淺。
長廊深深,宮人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女子款款而來,巧的很,衛衣恰巧迎上,攝政王妃神情澹然,貌如白璧,是個冷美人,看見他,清淡道:“衛掌印。”
“臣下見過攝政王妃。”衛衣躬身行禮,對於初見便能識別自己身份這點,心中稍驚一瞬,面上不露分毫,這女子看來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掌印不必多禮。”攝政王妃紅唇微翹,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圈,只輕輕頷首,那姿態清貴又矜持。
“王妃娘娘慢走。”衛衣側身讓路,女子長裙逶迤,裙裾搖曳掠過鏡磚地面,落地無聲。
衛衣的眸色又沉了沉,攝政王妃,世族之女,竟然身懷內功,連他也未嚐可及,這可就有意思了。
攝政王,究竟是怎麼想的,衛衣只知道,如今朝堂的局面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涌動,之所以沒有任何動靜,只不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個可以爆發的時機。
前朝不關後宮事,女醫館又進了不少新人,繁縷也到了該收徒弟的時候,而青黛去年才過女醫官的考核。
“在做什麼?”
頭一次看到繁縷伏案疾書的樣子,甚是新奇,字如其人,秀麗端正,只不過往後似乎寫的急了,有些潦草起來。
“唔,女醫館進了新人,我也該收徒弟了,在寫要交到太醫院的名冊單。”
桔梗死了,紫蘇姐姐也就今年年底的事了,梔子再過幾年也要離開了,女醫館的醫女少了許多,是該增添新人了。
衛衣饒有興致的問道:“想要收個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