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灰白憔悴,眼底是很明顯的烏青。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背。
從前總是溫暖的掌心,如今似乎也有些冰涼了。
我在他那樣的面容和目光里,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那個大叔離世后,我選擇了出院。
熬到如今,竟也已過去了整整半年。
大概,已經算是奇跡了。
閨蜜坐在我病床的另一邊。
她竭力克制著,我還是聽到了,她很輕的低泣聲。
我吃力開口道:
「如果我的身體還可能允許的話。
「能不能,陪我去南市看一次海?」
我在南市,讀了四年大學。
除了在隔壁學校上大學的閨蜜,再沒有第二個朋友。
第一年我精神恍惚。
直到第二年,我才在靠海的南市,第一次和閨蜜一起去看海。
頭一次去海邊時,趕上日落。
我看著絢麗霞光,在海面鋪開,再緩緩沉入海底。
人群喧囂熱烈。
海灘上拍照的情侶,四處可見。
那時候我就想。
要是有一天,能跟傅時延一起,看一次海上日落就好了。
傅時延和閨蜜都沉默看著我,他們誰都不說話。
我無奈道:
「放心好了,我不會跳去海里找人撈我。
「我只是……真的想再去看一次海。」
我軟磨硬泡了好一會,他們終于答應了。
傅時延訂了下午最早的機票,去南市。
他知道的,哪怕是第二天,我大概也等不到了。
可惜我們趕去機場時,飛機因雪天晚點。
我坐在機場等,又突然吐了血,緩了許久才換了一趟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