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機場等,又突然吐了血,緩了許久才換了一趟航班。
等我們落地南市再趕去海邊,都已經是凌晨四點多。
閨蜜的神情快要哭了。
我其實也有點遺憾,但還是安慰她道:
「沒事,還能趕上日出,也挺好的。」
海邊天亮得早,海灘上已有了不少人。
多數是游客過來等待日出。
閨蜜說要去撿貝殼,背過身,走向遠處,不愿再陪我。
她的肩膀在顫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許多年前,我與她躲在被窩里看小說,說起生離死別。
她說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那她一定不看我最后一眼。
只要不親眼看見,臨死的人閉上眼。
余生就可以永遠當做,那個人還在。
或許在某一年的某個午后,那個人還會突然再回來。
我與傅時延坐在海灘上,看向海岸線上漸漸泛起的橙紅。
有年輕的攝影師拿著相機到我們面前,招攬生意:
「二位需要拍一組海邊情侶照嗎?
「能當天出片,要回外地的話,也能趕上帶回去。」
傅時延側目看向我。
他顫動的眸底,有掩不住的期冀。
我與他五年后再見,這么長時間。
哪怕一張合照,或是我一個人的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此刻,我仍是搖頭:「不了吧。」
他眸底萬分不甘,卻到底是作罷。
我只是想,人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消散。
總有某一天,他會慢慢淡忘我。
如同他答應了我的那樣,等遇到一個心動的人,就結婚。
他會有屬于正常人的余生,會有很長很長的以后。
而照片不會消散,所以不該留下。
海上遙遙的那一線橙紅,漸漸升騰,在海面慢慢鋪開。
我有些沒力氣抬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