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干過壞事的小家伙講出這話時心里有些打鼓:應該……不完全算是撒謊吧?
雖然他的月亮沒有變太陽,但印記確實在呼喚他,這不也是種選擇嗎?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迦隱呼吸一滯,的雙瞳有那么一剎那像有鱗的爬行類那樣興奮地豎成一條縫,眼底閃過難以言喻的情愫。
“我知道了。”
那變化極快,眨眼間恢復成正常的人類眼瞳。就算被捕捉到,也不過以為是錯覺。
在這個隱秘的雪夜中,他恭候千年的神明誕生了。
接下來的流程簡單而順暢,兩個孩子的基因意外得相同,連至高祭壇都分不出他們的差別。
小楚惟踮起腳,雙手放在權杖頂端,眼見那死氣沉沉的晶石像被喚醒,逐漸煥發(fā)出奪目的色彩,連他的小臉蛋也映出白瓷般溫潤剔透的光澤。
幾秒鐘后,光芒熄滅,它再度沉睡。
楚惟垂下手松了口氣,心臟還在砰砰跳,就見安巖向自己行疊袖禮:“殿下,此前在下的言辭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恭敬程度和對大祭司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此前生人勿近的年輕神官態(tài)度大轉彎,小孩子一時間不適應,眼睛睜得圓圓的,疑惑地看向大祭司——大約是短暫的對談?chuàng)碛心Хǎ蚴悄撤N必定相連的緣分,叫他在所有人之中唯獨選擇相信這位才剛剛認識的祭司先生。
迦隱嘴角的弧度很柔和,很想摸一摸小家伙看起來軟軟的黑發(fā),還是克制住:“以后您就是新的圣子小殿下了,還有許多禮節(jié)需要學習——當然,大部分是別人對您行禮。”
“安巖。”
“大人。”
“去和楚先生、楚夫人談一談。”迦隱面對他人時依然冷肅,“孩子離開身邊,做父母的總會不舍。但圣子是菲亞蘭的光輝,他們該覺得榮幸。”
“是,大人。”
楚先生見證了短暫的印證儀式,聽完他們的對話,略微不安、又心懷希望地問:“大人們,這就結束了嗎?也就是說,我們家膺……”
他差點兒要問出長子是不是就不用驗證了這樣欲蓋彌彰的話,還好被妻子掐了一把,話到嘴邊又舌頭打結地修正:“我們家膺、應該……要為他準備什么?”
“無需。”安巖冷淡道,“殿下的吃穿用度,教廷會準備最好的。”
中央教廷是菲亞蘭的權力中樞和財富巔峰,哪里看得上一個小鎮(zhèn)上生意人的那點兒小錢。
溯夜鎮(zhèn)嵌在大陸西部通往其他地區(qū)的樞紐上,楚家牢牢把控著這一地帶的所有藥材種植和貿易往來,不僅在鎮(zhèn)上地位斐然,在整個西部的名聲都頗為響亮,哪里被這樣輕蔑過。
楚先生的臉漲成豬肝色,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反駁,又不是真的活膩了敢忤逆教廷的人,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大祭司對欣賞他的丑態(tài)沒興趣,輕輕摁了摁楚惟的肩膀:“走吧,殿下,您需要換身衣服。”
“這,這就走了?這么快?”楚夫人直愣愣地站起來,“等一下,等等,這孩子我們好歹也養(yǎng)了八年,不能就這么帶走——楚惟你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