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豬頭皺皺眉頭,想了一會兒,又嘿嘿笑著說,我有點累,又胖,喝了點酒,身體不太好,楊委員,小弟我算向你請假,我就不去了,你們?nèi)グ伞?/p>
見楊三爺不說話,又打了個呵欠說,我就不去了,真的,三爺,我真的走不動,有些暈乎,再不睡,走路上也是睡著,要是那樣,耽誤你們的事情,也不太好吧。
可楊三爺卻說,豬頭,你要是不去,有功勞可別搶。
吳豬頭趕緊擺手作揖說,絕對不搶,絕對不搶,功勞我也不要,都?xì)w你。三爺,我主要是腿痛,走不動。
楊婷藻氣呼呼的,轉(zhuǎn)過身,用文明棍搗搗大門說,狗肉不上秤,不知道哪是大門了,又對張曉峰說,張隊長,不是有轎子嗎?找人抬著。
就這樣,六個人,走呀走,又是半夜,走到半坡山時,楊婷藻也走不動了,想在此地休息。吳成格背過身,裝尿尿,順手拔出槍,用手絹擦,邊擦邊吹口哨,吊兒郎當(dāng)。
楊曉峰看到了,感到好奇,就走近,還說,是把好槍,又沒灰塵,干嘛擦呢?
吳成格嘻嘻笑,把槍伸著說,是嗎?擦一擦,不是好些嗎?隨即扣動扳機,只聽“砰”,一槍把張曉峰打死了,還笑著說,對不起,走火,走火,這手藝,長久沒有練習(xí),咋誤打誤撞呢?
此時,那個楊三爺,一下子嚇傻了,呆呆坐著,眼睛直勾勾的,三魂七魄都飛走了。吳成格嘻嘻笑,還對著槍頭吹了吹,說,這把槍,咋不聽使喚呢?說著,又對著楊三爺就是一槍,也撂倒了。
其他幾個看似不對,都放下槍,舉起手,跪在地上喊:吳爺饒命。
吳成格這才讓人把槍栓下掉,讓他們背著槍,和自己一起又回到楊晉階家。
不知道咋搞的,張素華逃跑了,英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漆屬原說完,又提出疑問說,我就懷疑,是英子放走的。要不是英子,那個張素華,就是會飛,也跑不了。
是英子放走的,我問過,她說是她師父,周維炯說,她了解,說她師父可憐,是被楊晉階拐騙來的。再說了,她也沒殺過人,也沒干過壞事,就是喜歡唱戲,也夠不成罪,更不用說死罪了。
可是,畢竟是楊晉階的老婆呀?肖方說。
這個事情,當(dāng)時,屬原跟我說了,我想了好長時間,覺得英子放了,還是對的,為何?周維炯說,一,她是英子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放了張素華,也算報答她教育之恩;二,張素華雖說是楊晉階老婆,但她是唱戲的,又沒劣跡,在百姓中,有一定的群體——那些崇拜她的,知道我們把她放了,你說,怎么看我們黨?我認(rèn)為,這是對我黨的政策——不亂殺無辜——最有力的宣傳。
有道理,很有道理,這個小英子,長大了,站位很高呀,肖方點頭說,維炯看問題,還是看得深遠(yuǎn)。
從高空俯視,大別山深處,金剛臺之東,兩河之間,就像一條條火龍,又似一道道金蟒,奔騰著,快速向湯家匯涌來。
走進湯家匯,在王氏祠大門口,那一塊有些斜坡的操場上,戴著斗笠,拿著各種各樣兵器,又有些灰頭土臉的人兒,都在歡天喜地?fù)肀В舐暁g呼著,好像一股洪流,在沖蕩著這個世界。
天邊的盡頭,那灰色的云兒被鼎沸的人聲徹底沖散了,一道道耀眼的霞光,毋庸置疑的,剎那,照亮了整個世界。
詹谷堂右手臂被砍了一刀,聽說很深,流了很多血,不能動,只能用繃帶纏著。臉部表情扭曲,隨即看到一隊隊人馬都到了,也高興起來,忍著痛,揮著左手說,其虛、子清和梯云,還有維炯,肖方,德宗……同志們,我們勝利了!
周維炯走上前,把丁家埠的情況簡單說了,又問,老師,你這手臂,不要緊吧?
詹谷堂很興奮,把左手一揮說,還有一只,死不了。
丁家埠民團,我們采取的是智取,但是,沒費一槍一彈,周維炯又說,老師,我們這樣做,有不妥之處嗎?
做得很好,你們帶來的果實最大——四十二條槍,不簡單。有了這些,革命就有了本錢,詹谷堂也聽說了,很有想法,質(zhì)問說,放了張瑞生,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