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文士滿身塵灰,跋涉在林中。
杜明從桂yan軍中逃出來有些時日了。自己的馬匹被桂yan軍沒收,自己想要回長安,只能步行。
從未走過這般長的路,他的鞋底幾乎磨爛,腳心腳趾皆起了水泡。杜明齜著牙用身上撕下來的布條纏住水泡扎緊,減少步行路上水泡磨腳的疼痛感。
從政幾年,從未這般狼狽過。
這幾日,他渴飲溪中水,餓食樹間果,累了便稍作休息,休整好便即刻趕路。
他在桂yan軍中聽聞梁yan的兩場大敗,心中亦是驚懼,為何這么些時日過去了,朝廷援兵還未抵達?
雖為文官,敏銳的洞察力讓他隱隱感知到,梁yan或許有難。不管是梁yan的斥候,還是朝廷的斥候,乘快馬來回不可能拖這么久的。
他要盡快回到長安,稟報nv帝。
可同樣,他心里也沒底,自己這般的腳力,趕到長安時不知是多久了。
杜明撿了根枯樹枝做拐杖,在密林中抄小路艱難前行。
“嘚嘚……”
林中偶有山泉聲和鳥鳴,極少聽見馬蹄聲。
杜明打起jg神,隨即欣喜起來,有人打馬經過。
若是可以捎他一程,那是再好不過。他停下腳步,腿腳發累,一pgu坐在草叢里,準備蹲守騎馬者。
而不到一刻鐘,馬蹄聲漸近間卻停了下來,杜明疑惑,撥開草叢,往原本馬蹄聲方向望去,只見穿著梁yan軍服的人停下,望著通往長安方向的前方,說了什么,大概是說讓個路之類的話。前方兩個穿便衣的騎馬者沒出聲,打馬沖向穿著梁yan軍服的人,轉瞬間,拔刀,一刀梟首。
“!”
杜明緊緊捂住嘴,不敢出聲,將身子低的更深些,擔心自己被發現。
殺人的兩人甩甩刀上的血,收刃入鞘,隨即打馬往長安的方向奔去。
杜明又驚又恐。
殺人者明顯是來自長安的人,阻止梁yan斥候進城就是不想讓長安知道梁yan的困境。可長安的人,有什么理由這么做?
杜明心中愈發恐懼。難道,長安中已經安cha了桂yan軍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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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淹沒梁yan的第七日。
好在江衡挖的堰塞湖只能用一次,掘毀后再未有新動作。
梁yan城西地勢低且靠山,幾天內,水流漸漸被引退,原先齊腰深的水位降低至沒腳。
集中在城南的百姓們漸漸回城中的家里,收拾被大水損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