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社總把頭易天元忽然深夜到訪星曉院,與張玄真夜談開元丹。等易天元離開之后,程妙音慶幸未曾將開元丹丹方上提及的各種靈植的搜尋答應下來,這些靈植的籌備,沒有半年的時間很難完成。
張玄真與程妙音二人同擠在臥房的一個方塌上,張玄真道:“沒想到,開元丹還是挺厲害的,能斷五行,斬靈根。這些靈植本身都是培元固本的,一旦按照比例煉制成開元丹,可就厲害了。”
程妙音看著丹方說道:“怪不得易天元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容!
唐玉郎略感震驚的張玄真嘴里的‘娘子’稱呼,眼睛看著張玄真,又扭頭看了看程妙音說道:“這位姑……這位姑娘……已經婚配了?”其心中暗道:“我還不知這位姑娘芳名,她竟然已經婚配?真是可惜了我一片癡心情義。”
張玄真和程妙音為不泄露自己人界修士的身份,此時早已將氣息隱匿成凡人,故而以凡人夫妻的身份示人。程妙音襝衽一禮輕聲道:“小女子張門程氏。”
唐玉郎故意要撇開張玄真與程妙音的關系,于是說道:“原來是程姑娘。”語言之間,不顧及程妙音有夫之婦的身份。
程妙音并未抬眼看唐玉郎,只是立刻糾正道:“公子錯了,是張程氏,公子可喚我張夫人。”
程妙音心中想:“他如此做法,我自不會上當,但夫君心中也許會激起幾分嫉妒。”想到此處,便對著張玄真道:“夫君,我感覺有些涼,可否將你的短袍給我披上?”程妙音此一番話,既是說給張玄真的,也是說給唐玉郎的。
唐玉郎卻好像沒聽明白,一聽自己暗戀之人略感寒涼,立刻一抖身,將自己的大紅斗篷從肩頭取下,如他對待風月場里別的女子一般無二的那副溫存體貼樣子,就欲過來給程妙音披上斗篷,雙手竟然摟抱過來。
程妙音立刻后退一步,喝止唐玉郎:“唐公子請自重。”
張玄真那粗壯的右臂一抬,一個手勢,示意唐玉郎就地止步,莫要再上前來,以免大家不愉快。張玄真的神情氣勢竟讓唐玉郎身體不聽使喚地原地立住,不敢上前。
此刻唐玉郎臉色異常尷尬難受,自己在這九轉城風流倜儻的名號,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只要他喜歡的女子,無論是妙齡芳華,還是國色天香,誰不會主動投懷送抱?!論談情說愛,論花前月下,論多情公子,誰又比得了唐玉郎。如今竟然吃了個大癟。唐玉郎雙手提著自己的大紅斗篷,呆立在花曲唱琴樓的門前。
程妙音轉頭道:“夫君,快把你的外衣幫妾身披上吧。”
張玄真雙眼死盯唐玉郎,雙手為程妙音披好衣服,又單手將程妙音圓潤香肩輕摟入懷。
唐玉郎禁不住脫口而出:“這位姑娘,如此年輕,和我年紀相仿,竟然……竟然已經婚配。”
程妙音也未抬頭輕聲道:“難道我家夫君與公子年齡不相仿嗎?”
張玄真心中已經去意,但是出于最后一鎮幡旗的緣故,并未轉身帶著程妙音離開,又問了一遍:“這位公子到底有何事?”
唐玉郎心神混亂,自己傾心仰慕了多日的女子,竟然已然已經婚配。不得不假裝若無其事,表情做作,手握玉骨折扇,輕拍一下自己的額頭道:“哎呀,我怎么把正事兒忘了?二位請隨我上二樓,慢慢相談。”
張玄真:“好,那煩勞公子前邊帶路!”
二樓雅間,陽光從雕花窗照進,滿桌的菜點酒水已經擺好。
太和幽冥境八、九成皆是魔修,凡人不多。修行之人與凡人不同,修行之人脫胎換骨,不靠糧米肉菜供養身體,而是魔靈之氣。故而來此間的飲酒之人,或為閑情雅興,或為恣意盡興,或因貪戀美食佳肴之欲,并非為使腸滿腹飽而來。
一入雅間,旁邊一個妙齡少女,濃妝鮮裙,見唐玉郎領人進來了,便立刻低眉輕撥琵琶,白臂軟腕,青蔥玉指,歌喉婉轉,鶯啼燕語,輕唱起來:“今夜你會不會來?你的愛還在不在……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店里的小廝趕緊喝斥一聲:“胡亂唱些什么?!”
那少女歌姬神色慌亂,趕忙改詞易弦:“今夜君來否,君心可有愁?只憶河塘同月走,明皎皎花篩月影。一片癡心,心癢難撓。半天云雨,雨落檐角。羅衣寬褪,正系春心情短柳絲長。哎呀呀,不見我的良人,幾度消磨正愁人。不見奴家淚珠兒滴滴答答,香消了金粉無精神……”
唐玉郎原本以為只程妙音一人,現下成了張玄真夫妻二人,自己只得叫店家小廝來又添了一個位置,且故意安排自己坐于張玄真與程妙音之間,程妙音在其右手,張玄真在其左手邊。唐玉郎將左臂往桌上一放,肘靠桌面,手撐左面頰,正把張玄真擋了個嚴實。
張玄真不禁怒氣些許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