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強橫無比的劍氣霍然橫亙在了黎昭與寶珠夫人之間,猶如一道霸道的天塹,而在劍氣釋出的一瞬間,整個山峰連同著天空都似乎都跟著顫抖了一番。
黎昭突然回過神來,他敏銳的聽覺以及魘魔獨有的天性,迅速感知到了白解塵的那一道劍氣的用意。
“此地有陣法。”
白解塵的聲音在他的后方響起。
黎昭屏住了呼吸,低頭看著腳尖的前一寸土地。
一點零星的,不易察覺的咒符在他腳尖顫抖著,尖叫著,最終在白解塵劍氣的作用之下,不甘心地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黎昭同白解塵都精通于陣法,但此地的陣法不同于世間任何應有的法陣,同整個地界幾乎混在了一處,若要用言語來形容,那便是渾然天成,天衣無縫!
若不是白解塵有所準備,黎昭怕早就中了陣法。
黎昭的腳尖下意識陷進了堅硬的石地中,他望著寶珠夫人的目光不再充滿依賴,而是充斥著不可置信與憤怒,說道:“你騙我!”
他的反應讓寶珠夫人瞬間變換了臉色,猶如空谷幽蘭的美人面驟然顯露出了猙獰憎惡的神情,眼神冰冷得如同面對一位不可饒恕的仇敵,可語氣卻異常溫柔:“昭兒,你難道不想知道,二十年前的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黎昭來到此地正是為了探究原因,但他此時保持了非同尋常的冷靜,淡聲道:“我不想知道。”
寶珠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冷聲道:“你長大了,不再像從前那樣沖動。”
隨即,她嘴角的笑意驟然消失,目光充滿著留戀,在院落中緩緩踱步,撫摸著涼棚的木架,口中自言自語道:“你知道嗎?我一直恨你,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我的孩兒。”
她轉過臉,瞧見了黎昭那竭力壓抑的痛苦,心中一陣暢快,說道:“我每天都恨不得殺了那個惡魔,是他害死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兒!”
“我每天都盼著你們去死,可惜我只是個柔弱的婦人,我根本殺不死你們,我無法替我的夫君和孩兒報仇,”寶珠夫人嘴角的笑意愈發擴大,“你不知道吧?我本是流月族人,還是族中的巫女,在你小的時候,我就給你下了一道血咒。”
寶珠夫人的每一個字眼都像是無情的刀劍,狠狠地戳在黎昭的心口,直到聽到了血咒,黎昭再也控制不住,大吼道:“不可能!你一個凡人,怎么會給我下咒!”
“呵,”寶珠夫人發出一聲嗤笑,說道,“你們魘魔都很厲害,尋常的咒語,你們定是不能察覺,但我不一樣,我給你下的咒語,連你自己的靈魂都在認同。”
黎昭全身像是浸在最寒冷刺骨的冰泉之中,極度的憤怒悲傷之下,他卻愈發冷靜,說道:“是什么?”
寶珠夫人撫了撫鬢角的碎發,柔聲道:“我下的血咒,就是一句話。”
“昭兒,你一生一世都要保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