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耳尖捕捉到外頭動靜,頃刻間氣氛僵得能結冰。
姬帝怒目圓睜,拍案斥道:“成何體統!”
張總管疾步趨入,額角沁汗,囁嚅道:“陛下,孟貴妃娘娘執意不肯挪步,貴妃金貴,下人們哪敢強來您看”
孟貴妃盛寵十載,滿朝誰不知她是帝心尖兒,哪個敢碰?
姬帝雖久疏琉璃殿,卻未褫奪貴妃封號,如今冷遇,誰能斷言來日不會復寵?
如此燙手山芋,終是拋回姬帝案頭。
姬帝面色黑沉,似淬了冰的墨玉。
魏刈忽拱手道:“陛下龍體初愈,不宜操勞,微臣懇請今日暫退。”
其余朝臣如夢初醒,這宮闈鬧劇實在腌臢,料想姬帝也不愿外臣圍觀,忙不迭想告退。
遂相繼啟唇求去。
豈料姬帝橫臂一攔,厲喝:“都留下!誰也別想走!”
眾臣面面相覷,魏刈卻眉峰輕挑,眸底閃過一絲了然。
姬帝寒眸剜向張總管,沉聲道:“她既稱逆子蒙冤,便叫她進來!當著滿朝公卿的面,把話掰扯清楚!”
張總管忙應喏,疾步出殿傳召。
燕嶺眉頭擰成“川”字。
陛下此舉分明是想給孟貴妃,或是姬鞒留條轉圜余地!
可皇家事,縱是外臣,誰敢置喙?
他斜睨魏刈,見其神色晏然,竟似早有預判。
燕嶺電石火光間驟然頓悟———
這豎子!城府竟如此深不可測!
方才故意請辭,原是要激姬帝強留眾人!
原本孟貴妃哭訴求情,未必不能軟化姬帝心腸,可如今滿殿公卿在場,縱是她哭斷肝腸,姬帝也得顧忌朝堂輿情,不好肆意縱容。
姬鞒謀逆案牽涉甚廣,縱姬帝有意網開,滿朝文武豈會輕易放過?
思緒未落,孟貴妃已被宮婢攙入殿中。
瞥見殿內兩班朝臣,孟貴妃心尖猛地一顫。